殘夫惹嬌妻 第123章

作者 ︰ 夏依

夜魂在哪里?

新郎倌在哪里?

他,在展家主樓的房頂上,自在的迎著風,冷靜的看著下面的一切,仿佛,一切與他全然無關。這流水席並不是他要辦的,也不是因他而辦的。

他從來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他太陰沉,太冷然,太熱鬧,人氣聚齊太濃密的地方,往往,會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已經習慣于躲在暗處。

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也是冷的——

這是江湖上,對于夜魂的評價,他的存在,僅止于為了護衛展狂。是嗎?是這樣的嗎?他甚至已經記不起來,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活了。

或許,剛開始的幾年,他的心里,只記得一件事,為了展狂,連死,他都可以不怕。

頭腦里,一片空白的時候,對這個世界,早已不存任何希望的時候,展狂是一道署光,雖然,當時,展狂也是屬于黑暗的。

他的心,沉于無底深淵,一直無法自救。

直到季雪的出現,挽回了展狂流失的靈魂,讓他重新意識到光與亮的溫柔。他很平靜的看待這一切。

真的很平靜,他的心里,早已激不起半絲的漣漪。

然後,又一個事實告訴他,他叫克天薩,他是水族族長的兒子,一夕之間,猶如浮屏的他,有了家,有了根。

他的心,仍是沒有安定。家,根,之于他,早已太過久遠。

遠到,他早就觸模不到。

他把自己的人生定位,留在了展家,留在了展狂的身邊。他是夜魂,就算是克天薩,他也不想成為克天薩。

他沒有野心,想要做什麼,成就什麼偉大事實。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不要惹他。

他一直孤身一人,如今,卻有了妻。

薄唇,扯出一抹嘲諷。

真是好笑,他夜魂,盡已成家立室。

屋下的平地上,來來往往的客人,來來往往忙碌的展家人,來來往往,他根本就不認識的人——

他瞧見了,之前招喚過來的布行老板已經過來,將他指定的布料送至。李管事,也讓梅老板過來為她量衣了。

沒錯,那些布料,是為了立蓉,他的新婚妻子而定。

她身上穿的,仍是那襲粗布衣,雖然不若其他府內的僕人那麼廉價,那麼粗劣,卻仍不是什麼好布料。

她已經是夜魂的妻。

他自是不會虧待她,哪怕,這一次的迎娶,並非兩情相悅,這些,似乎已經不再重要把。

抬眸,嘲諷的望把一天蔚藍的天,輕哼一聲。

是個好天氣。

悠地——

平地上,多把另一道身影,如一團火一般,夜魂甚至可以看到她的頭頂上,幾乎冒著煙。

是誰惹她生氣了?

他不懂。

她的情緒為何可以時時處于高漲之中。

他氣怒的時間不多,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讓他去氣,卻怒的。

她似乎在找人,或是找其他什麼東西,只見她,見人就拉著問。

結果,除了搖頭和搖手之外,她顯然並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應。

她的雙手,用力的握了握。

驀然——

她抬頭,望天,下一刻,她,看見他了。

夜魂一動也不動,並沒有因為她的瞧見,而慌了神,天知道,他早就忘記慌了神是什麼滋味,或許,他從來就沒有嘗過。

她的眼,瞪得好大,似乎不相信,看到了他。

「夜魂——」。她開口了,很用力。

她的嗓門一聲很大。

他卻不知道,她的嗓門可以大至此,屋里屋外人,因為她的叫聲,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的看的方位——他。

眾人錯鄂。

沒有想到,夜魂爬上了屋頂,上頭的風景會比較好嗎?呃,很顯然是,只不過,很多人,都爬不到屋頂上去。

也就錯過了那般的美景。

「你給我下來」。

她又來口了頭,那雙眼,開口冒著火花,很亮,很亮——

薄唇一抿,冷眸一暗,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飛身而下,猶如飛仙,一眨眼,他便立在立蓉的身邊,冷冷的打量著她。

「上面風大嗎?」。

「……」。

看得出來,她在隱忍,努力的隱忍,所以,沒有破口大罵,她向來不在意什麼形像的,那是身外之物,之于她,無用。這一點,夜魂也是很認同的。

「風光好嗎?看得人見百態,很好玩是嘛」。她,開始用力的磨著牙,一旁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大抵是想看看夜魂與他的新婚妻子,會有如何精神的對話。

他向來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你倒是悠閑,大家都在找你的時候,你卻在上頭看風景,怎麼,堡主沒有起床,你就無事可做了嗎?」。真是可恨。

一轉頭,立蓉才發現,身邊聚起來的人,越來越多了。

她臉上的表情一僵,下一刻,很勉強的扯出一抹不怎麼像笑的笑,「各位,這個熱鬧可不好瞧,該干什麼干什麼去,怎麼樣?」。

有人失笑,卻不敢笑出聲來。

深怕,惹惱了這位大姑娘,她的性子,可是火暴的很,一旦惱起來,是誰的面子也不賣。

圍觀的人沒有動,所以,只有立蓉自己動。

她伸手,用力的扯著夜魂離開。

直到四周沒人,才這下腳步。

「夜大護衛,你好好的找布莊的人來干什麼?你不是最愛你身上這身衣服嗎?穿來穿去也沒見你變得顏色和款式,怎麼?衣衫不夠穿嗎?才急匆匆的讓人來給你做?」。

夠了,只會添亂的家伙。

「……」。

他的嘴,閉得很緊,一句話也不說。

立蓉用力的深吸一口氣,省得被他活活氣死了。「夜魂,我拜托你開開口好不好?現在很忙,沒有時間,跟你在這里磨嘰的」。

冷眸一冷。

「沒人要你在這里磨」。

沒錯。

是的,很好——

他說的一點都不錯,根本就沒有人要她在這里磨啊。這個該死的男人——

「好吧,我不磨,你自己招來的事,自己解決,現在,梅師父就在你的院落里,你自己去量身」。反正他閑。

「你去」。他又開口,說了兩個當時就讓立蓉陷入雲里霧里的字眼。

「我去?」。她的手,直指著自己的鼻,「為什麼是我去?明明是你的要裁衣好不好?我才第一天當人家的妻子,還不清楚自己丈夫的尺丈,你就體諒一下你苦命的妻,自己去吧」。

轉身,她要離開。

卻未能如願,他的手,將她牢牢扣住,沒有停下,他也走了,拉著她,往他們的院落而去。

「你放開——」。真是粗魯的男人,她的手,就要斷了。

前方的男人,半點回音都沒有。

「夜魂,我說,你放開」。

「……」。

沒出聲,還是不放。

「夜魂,你該死的,給我放手,我的手快被你扯斷了」。

前方的男人,腳步微微一頓,僅是一刻,他又邁著步子立刻往前走,只是,手上的力道,稍稍的松了些。

至少,她的手,不會再痛的快要斷了。

立蓉很無力,跟這樣的男人,想要吵也吵不起來。最多就是吵給自己听,然後,把自己活活氣死而已。

她為什麼要這麼命苦?

完全沒有道理的嘛。

夜魂一路拖,立蓉一路忍,直接夜魂把她拖進,屬于他的院落,然後,放開她的手,梅老板有些錯鄂的迎上前來。

「夜大俠,現在老朽就給你量身」。

「不是我,是她」。

呃?

立蓉和梅老板登時,有些不明所以,梅老板看著立蓉,立蓉瞪大雙眼,他在說什麼?

「夜大俠的意思是要為立蓉姑娘裁衣?」。

「她已經不是姑娘」。

呃?

兩人又一陣錯鄂,這會,立蓉總算是早早的回過神來了。「梅老板,你就喚我立蓉姑娘,姑娘我就喜歡听這樣的稱呼,還有,你好好的干嘛為我裁衣,我有的是衣服」。展家並沒有虧待她,特別是雪兒。

雪兒早就要她跟她一樣,衣食住用行,都同樣的比照。

是她不願意。

她跟雪兒是不同的。

這個男人,真是搞不懂他,好好的就變成這麼莫名其妙。

夜魂沒有把立蓉的話听進耳,更沒有把她看進眼,只是用他的冷眼,瞪著梅老板。梅老板心里打個突,臉上連一慣做生意的笑都笑不出來了。

「那——」。

「給她量」。

「好好好,老朽立刻給夫人量身」。梅老板還是很識時務的,知道眼下,听誰的不會吃虧。

為了不想讓梅老板為難,立蓉努力的隱忍著。

直到梅老板量完了,準備要離開時,她才開口。

「不要只量我的,他的也量」。

呃——

手上拎著寸尺的梅老板可是左右為難。

「你不量?」。她挑眉,「咱們已經是夫妻了不是嗎?哪有妻子穿新衣,丈夫卻穿舊衣的道理,你不量,做好了我也不穿」。

「隨你」。冷冷的言語,確實深感著無所謂。

他的眼眸,更冷了。

立蓉也不是好惹的人,她瞪他,眼神雖然沒有他的冰冷,卻也沒有熱到哪里去。「夜魂,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可不是那些乖巧听話,唯夫命是從的女人,別不把我當成一回事」,哼——

「你想怎麼樣?」。

「相信堡主和夫人馬上就要醒過來了,你說,要是我跟他們說上一說,夫人會放任你獨自任意妄為嗎?好吧,就算你不把夫人放在眼里,堡主的話,你不會不听吧。想來,咱們也是夫妻了,你覺得,這等小事,需要鬧到那里去嗎?」。

該死——

夜魂雙手握拳,若非極強的自制力,早就一拳揮過去,將立蓉甩得遠遠的了。

「量」。他冷冷出聲。

梅老板渾身一顫,立刻上前,以最快的速度為他量完身。「衣衫三天之內就會做好,到時候,老朽會請人送過來的」。

他可不想親自過來,再見識一下,他們夫妻的相處模式。

會讓人少掉半條命的。

「哼——」。

「哼——」。

一人一聲,誰也不讓誰。

梅老板離開了,立蓉用力的灌了一杯茶,心里的火氣才稍稍的隱了些,她瞪著夜魂。「你這男人真是奇怪了,老是做些讓人出乎意料的事情,怎麼,你大男人很了不起嗎?還是看到你的妻子穿著舊衣,怕丟了你的面子」。

「……」,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的男人,有什麼不會說出來嗎?放在心里,會生利息啊」。又不是錢莊。

「……」。

「好吧,別以為我不識好,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在外頭,我也不會丟你的臉,雖然你的臉夠臭的了」。

「……」。磨牙聲。

「別站著,坐下,有些事情,咱們還是先說個明白最好」。他不坐,她硬拉著他坐下。「夜魂——」。遞上一杯茶,硬逼著他喝下,「咱們是夫妻了,以後和平相處如何?」。

冷眼一枚,不置可否。

「別拿這種眼神瞪我」。她瞪回去,「要相處一輩子,我可不想每被你瞪一次,就少活一年」。她說得夸張。

他也不反駁,讓她說個夠,說個痛快。

「我可不想讓雪兒擔心,讓她自責的以為,我們是為了展家的安危,才會成親,完全沒有一點幸福可言,你不介意,做些讓人以為幸福的事吧?」。

「……」。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很好,下次,有什麼決定的時候,請先知會我一時,省得到時候,身為你妻子的我,卻成了最後一個知道事實的人」。那樣,會讓她的火更大些。

「……」。

「三天流水席之後,我會跟雪兒和堡主說一聲,咱們回水族看看爹和娘,這一次,怕他們趕不及都沒有通知他們一聲,已經很不孝了——」。

「……」。

「喂,你能不能哼一聲?不然我會以為自己有自言自語,自說自話的毛病」。

「……」。

她難道沒有嗎?

男人還是一聲都不哼。

「夜魂——」。她吼。

「我不想回水族」。他總算舍得開尊口了,卻是為了反駁她的意見。

「不回也得回」。她凶惡的瞪回去,「你可以當個不孝子,我卻不可以當個不孝兒媳」。

「沒有人會說你不孝」。

「我自己會」。

「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來勉強他。

夜魂身上的寒意更甚了。

「夫妻是一體的,我的事,也是你的事,別想撇開我,而且,你爹娘忍著不來看你,就是怕擾了你,你還能狠心不去看他們嗎?他們會一天一天變老,總有一天,會讓你想看都看不到,到時候,你會後悔一輩子,你真的願意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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