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雪兒在離開無極堡之後的五年來,第一次再度踏入這里,以這種方式。這間房仍是那夜,當做新房的地方,將她綁到這里來的名喚伊日陽,當他將她放下,便說盡了一切,為的,只是心愛的女人。
雪兒失笑。
男人的痴情,她可以諒解,不過,有時候,並不一定要以這種方式不是嗎?
唉——說來說去,她還真是自找的,早點听春曉和春夜的話,不要去前廳,那麼一切的事情,便不會發生,現在的她,仍是好好的呆在水園——呃——如果伊日陽沒有一時興起,打算去水園綁她的話——
「夫人——」。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伊日陽,他臉上,有著掩不住的疲憊,無極堡的展家人是不準他踏進一步的,他非要進來,只能呆在展狂的新房之中,因為這里,是展家的禁地,沒有人敢冒冒然的上前,這里,甚至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來打擾過了,原因自是夫人不在堡內,而堡主,更不會進入這間當初的新婚洞房。
雪兒不語,只是睜著一雙無比明亮的眼楮,直瞅著伊日陽看著,看得他完全無臉面面對她,「對不起,讓夫人受驚敢,在下實在是無計可施才會出此下策」。
人生,有太多的事情,不能隨興而起。
特別是當這事情,是關兩個人,極後面兩大家子,更無法想如何,便如何。
他在展家別莊附近,潛在暗處觀察了一段時間,完全沒有機會見到展狂,更不要說,求他的幫忙。
他也想和和氣氣的請展夫人來主持公道,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人都沒有看到,要如何去請。
「在下知道,用的是最笨的辦法」一旦展大堡主找上門來,他的後果,早已可以想像了不是嗎?慘然一笑,人之于情,完全是暈了頭腦,擾了心,無法平靜氣坐下來好好想想,只是一股腦的往前沖,不在乎將自己撞得頭破血流,無法挽回。
一步錯,步步錯!
「你是用了最笨的方法」。雪兒搖頭,已經心平氣和,不過,這一次的冒然,是由她自己惹出來的,就算將她擺在這兒,就算困住了她,失去了自由,也是無濟于事,「他的脾氣,你該有所耳聞,就是展家其他人也不然輕易的惹上他」,更何況是一個完全不在展狂印像之中的人。
「求夫人成全」。雙腿一屈,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情,早已顧不得這些。
成全?
唉——心里嘆息,她不是救世主,她成全不了任何人,能保全自己已經著實不容易。
「你先起來,好好說話」。否則,白跪了她,如何受得起,「我無法答應你什麼,唯一可以保證的僅是盡量的讓他不要為你綁我到此一事發怒,至于其他,我僅是一個局外人」。她與展家的人不親。
就算對方是展狂的妹妹,之于她,也僅是見面聊聊數次面的陌生人罷了。
「展蓉是他的妹妹啊——」。
「沒錯」。這一點,雪兒無法否認,當初他的傷害,跟他的兄妹是沒有關系的,當時他們自己還是個孩子,有的,甚至還沒有來到這個世上,只是——他們的母親,他們身邊的人,灌輸著一切,讓他們自然而然的站在與展狂對立的那個方向。「如果你心平氣和的去別莊找我,或許,我還能留有余地的為你們說些好話」只要展狂一句,展家的人就算心底有怨,也不會掛在嘴上。
如今,卻不然。
沖動,害了人。
「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我綁到無極堡」。他的怒火,會燃燒到何種程度,此時的她,心中亦無底。「他已經久居別莊,極少回到無極堡,你卻硬生生的綁了他的妻子,逼他回到這個他完全不想回的地方,除了惹怒他之外,你什麼事都沒有事」。又何來對之有,又何來讓他諒解相助之理。
完全沒有。
「現在,你該擔心的是你的朋友人來瘋,他一旦發怒,是不會給人任何活命的機會」上一次,展中業綁走了傲人,面對的是完全沒有留地的死亡。
這一次,他們綁走了她——
雖說她與他,並無血緣關系,卻也深知,他一定會為她而狂怒的。
上一次的氣,是殺人。
這一次——她只希望,他不要太生氣。
伊日陽听得臉色一陣蒼白,完全失去血色。
他完全忘了。
忘了人來瘋的挺義,結果,卻害了他。
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他心愛的女人,反倒害了交心的朋友,他得到了什麼?失去的又是什麼,一瞬之間,伊日陽的神智有些慌了,亂了。
「他——不會殺了人來瘋的,人來瘋治過他的臉」。伊日陽狂吼,像是在埋怨上天的不公平。
他的神情,開始有些不正常,雪兒下意識的起身後退,盡量離伊日陽遠一些的地方站好,窗是關著的,唯一開的是那扇門,啟著一道小口,她想要越過伊日陽,直接奔向門外,那無緣是天方夜談。
她不懂武,不會輕功,更不會飛——
「沒錯」。她只能順著伊日陽的話說著,希望他不會又是一頭氣過了頭,做出什麼失了理智的事情來,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希望再自找麻煩為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所以,他該感念恩情,該應了人來瘋的要求,來平息展家人的心火,讓他們甘心情願的把蓉兒嫁給我」。
感念恩情?
真是可笑。
夜魔展狂豈是一個會感念恩情的人,他的心里,早就沒有了情不是嗎?江湖上的傳聞,他是江湖盛名在傳的怒劍,豈有不知之禮。
此時此刻,他也僅是自欺欺人罷了。
除了這般,他又能如何?
展狂無情啊——
「只可惜,他是個無情的冷血怪物,他完全不懂得感恩,他只會以他的一顆惡心去對待善待過他的人——」。失了理智,伊日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心里,只是滿滿的失望,想找一個發泄的出口。
心一揪,雪兒不由自主的揪緊前襟,她無法泰然處之的面對他人在她的面前說展狂的壞話。
他不無情——
更不冷血。
也不是怪物。
他也是個人,一個凡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只是,他的情感,被深深的傷害了,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人,又如何懂得他的痛苦,又如何能站在他的角度為他著想,現在,反倒是理所當然的埋怨起他來了。
「夠了——」。一聲嬌喝,雪兒咬緊了貝齒,「別把自己的無能全都歸究在別人的身上,那只會讓你顯得更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