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而且還稱展狂為夜魔的朋友,說實話,雪兒一點印像都沒有,更確切的說,她對展狂的很多事情都完全不知情,他的事業,他在江湖的地位,加之,適才春曉和春夜所提的「朋友」。她完全不明白,對他而言,朋友的定義是什麼。
他獨來獨往,向來不與人交好。
他的朋友,一如夜魂,即便親密,也是疏遠,就算朋友也是這樣的關系。夜魂對展狂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恭敬。
而今天來的人,盡然直接管他叫夜魔。
雪兒真的想要見上一見。
「夫人,你要去——」。春曉驚恐的瞪大眼,春夜在一旁直搖腦袋,「夫人,還是不要出去了,那個人活像個叫化子似的,而且,一點禮貌都沒有,咱們給他上的白露茶,他僅是聞了一下,就嫌惡的扭頭,踫都不踫一下」。
呃——
明明是叫化子,遇到這麼好的東西,現出的卻是嫌惡的表情,果然是人來瘋啊——看來,他的古怪性子,可不是空穴來風,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正因為如此,她更想去見識見識。
那位——該說是挽救了展狂「臉面」的神醫。
「我們去看看」。
「夫人,可是——可是——堡主跟夜侍衛正跟那個人來瘋在談事情,我們現在這樣去打擾真的好嗎?」。不好吧,一點都不好,夫人一點也這麼認為,春曉暗中在心中道。
「沒有關系啊」。雪兒輕笑道,「他們談他們的嘛,我們又不是去打擾他們,我的意思是,咱們在暗處偷偷的看一看,呃——人總難免有好奇心的嘛」,她也有,只是平時的時候不多,就算有,沒有必要的時候,她也會試圖按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並不是人人都能具備這樣東西的。
有時候,生活不需要好奇心,踏踏實實,一步又一步,沒有時間回頭,沒有時間去探尋太多足以令人好奇的事物。
「夫人真的要去嗎?」。
「嗯」。
「那——小少爺——」,春曉開始東張西望,希望能看到傲人少爺,到時候,夫人為了傲人少爺一定不會想著要到廳里去看一看那邊的情況。
她和春夜匆匆告退,正是因為那里的氣氛不一般,夫人為什麼還想著要去呢。
手,輕輕抬頭,將落于肩上的發,輕輕捏于縴手之中,來回把玩著,一雙溫柔的水眸,來回著,在春曉和春夜之間探尋著。
「好吧,你們留下來,等傲人睡醒了,吵著要找人的時候,先安撫他一下,我去看看就回」。
「夫人一個人去?」。今天立蓉姐外出有事,不在別莊里頭,「讓李叔跟夫人一塊去吧」。
「不了」。雪兒搖頭,「李叔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別莊里,還能有誰比她更閑呢,現在,她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了呢,呃——除了縫制一些衣物,這也著實耗了她不少的時間,除此之外,她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做。
唯一的精神依托就是傲人,如今,多了一個,傲人的爹——
她關心他,在意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是她的夫,他是傲人的爹。如果,他僅是這兩個身份,那麼,她對他有的便是疏離和懼怕。
事實不然,因為他是展狂,也因為,之前的懼怕和疏離,更讓她心疼他,心疼他的過往,心疼他的一切,如今,更加無法自主的在意著關于他的一切。
或許,是因為生活過得太過無聊。
無聊到,她也想管起閑事來了。
不過——
她真的想要看一看,那位,將他的臉,治得七七八八的高人,到底是何模樣。
他的一招,就制住了那位高人,那麼——那位高人這次來,到底所為何事?他會心平氣和嗎?或許,那位高人,只是來尋仇之類的。
江湖上不是經常傳聞一些尋仇之事嗎?
或傷,或死,或滅門——
事可大,可小,端看那人的仇恨之濃烈到了何種程度。
「那——夫人,還是春曉陪你一起去吧」。春曉硬著頭皮也要跟過去,她可不想夫人遇到什麼不測,呃——呸,烏鴉嘴,夫人才不可能遇到什麼不測呢。
「不用」。雪兒仍是搖頭,「你就留在這里,我去看看,馬上就回來」。提著裙擺,一雙明眸之中,親著急切,不待春曉再回話,小小的人兒,已經沖出門去了,所幸,今兒個傲人想要睡,否則的話,牽著小家伙,她還真的走不開呢。
臨靠廳時,她放緩了腳步。
里頭的人,都是江湖上的高人,只要有一絲的風吹草動,他們就會听得清清楚楚。
她只「偷听」,「偷看」——可也不能被抓哦。
里頭,傳來陌生的聲音。
想來,是人來瘋在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我的一位好友怒劍伊日陽尋得一位紅顏知己,幾番相處下來,兩人是相談甚歡,情投意合,于是便私定終生,兩人約好半個月後,伊日陽到女方府上求親,結果,一問清才知道,那位姑娘,出自無極堡」。也就是展狂的妹妹,「伊日陽不管是龍潭還是虎穴,只要是為了心愛女子,哪里他都要去闖一闖,只不過,怎麼也沒有想到,無極堡非但不讓他入門還污陷他欺騙傷害展家人,還要伊日陽付出代價」。結果,怒劍真的發怒了。
怒劍之名,可不是虛名。
一怒之下,所使的劍,哪能按正常的理來。
結果,展狂的三弟,展嘯被伊日陽硬生生的斷了一手。
這仇,就此結下,而且,不好結了。
伊日陽與展狂四妹展蓉,是情到深處,割舍不得,現在,左右為難,眼看著一對好姻緣,就此了了。
「與我何干」。冷冷的,展狂只說出四字。
展家的一切,他愛管便管,不愛管,就是所有的人都死光了,也與他全然無半點干系。
「可是,他們是你的家人,只要你出面,一切都好解決」。不然的話,不是日陽死,就是展家的人死,否則,這事兒,擺不平了。
更不要說伊日陽和展蓉的姻緣。
只怕今生,再也無望。
只好早死早超生,等待來世再相聚了。
「有本事惹事,就自己收拾」。言詞之間,仍然無半點情感,沒半點干涉之意。
人來瘋急了。
「展狂,人說你無情,無義,冷血——」。後面省略一大堆,「可是,我看你也不是傳聞中那般的人,光看你肯留在這個別里陪五年沒有見的妻兒就知道,你至少,還有心」。
「那又如何」。一記冷眼,冷得仿佛,掉入了無底冰洞。
絕望至極。
「不如何,即有心,何不站出來,否則,日陽為了搶得展蓉,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到時候,便與無極堡誓不兩立,「一旦如此,對無極堡可是半點好處都沒有」。
「人來瘋,勸你立刻閉嘴」。夜魂如同主子一般,冷冷提醒,「爺不會管展家人的事情,無極堡屹立不倒,就算展家的人被伊日照殺得一個不剩,無極堡仍是無極堡,爺,仍是無極堡的堡主,這一點,無人可改」。
天,也不可以。
「展狂,你真的能無情至此」。人來瘋無視夜魂之言,身形驀然一閃,下一刻,他的手中,多了一個人,是掙扎不已的雪兒,她明明小心亦亦的躲在角落之中,而且,離這里好遠好遠,遠到,她看他們都有些模糊了,剛想離開這兒回到水園,就莫名其妙的被人帶到廳里了,細女敕的頸項還沒有了自主權。
「放開她——」。夜魂上前一步。
「放開她」。展狂高大的身軀,站起,猶如天神一般,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面具下的一雙黑眸,眯了起來,眸中之色,不再深幽,而是顯而易見的殺意,血腥,夜魂後退一步,人來瘋抓著雪兒亦後退了一步。「我就是不放你又能耐我何」。人來瘋仍然死鴨子嘴硬。
「那就試試看」陰柔的聲音,讓人發寒。
被人來瘋制住的雪兒,完全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別過來」。人來瘋加了力道,雪兒清秀的小臉,泛起痛苦之色,「只要你別過來,我就不會傷害她」。人來瘋心里暗暗叫糟,今天真是走了大霉運了,隨便一撈就撈了個展狂在意的人,看來,他的死期也不遠了。
不過——
臨死之前,他也想做做好事。
人活著,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
黑眸,因為人來瘋的舉動而更加的狠厲,高大的身軀,卻僵住了,驀然,他的左手抬起,如風一般的撲向人來瘋。
「日陽,把人帶走」。極度慌亂的人來瘋,突然大吼。
轉眼間,雪兒被拋了出去,空中一人接住,隨後,消失。
展狂,夜魂,舍下人來瘋,立刻追了出去。
放眼,已無人。
「你該死」。一掌,廢了人來瘋半生的武功,一掌,斷了人來瘋一只手,「說,伊日陽在哪里?」。
「無極堡」。痛苦至極的人來瘋苦中作樂。「放心,沒有人會傷她,只要你出手,她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