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里設有御醫院和醫館,御醫院是為宮里的皇室人員準備的,里面有很多醫師,帶領御醫院的是皇上冊封的御醫。醫館是給宮里的下人準備的,太監和宮女們看病的地方。醫館非常簡陋,醫師也就三四個,是被御醫院排擠出來的醫師。
永巷里的人就算到醫館找醫師也會受冷遇,幸好醫館里有個叫張策的老醫師是祖父的舊友,知道她是上官儀的孫女後總是給予照顧。母親的病不是一兩副藥可以解決的,身處永巷的奴婢又不能躺著養病,所以他便給了可以止痛的膏藥方。
「母親又犯病了嗎?」張策看到她便問。
「是的,又痛得沒法行動了。」
「唉,一旦落下病根就會反復發作,膏藥雖說可以止痛,但卻不能斷根。這病是需要慢慢調養的,平時絕不能受風寒,可偏偏又生活在陰冷的永巷。」張策嘆著氣,走到藥櫃前打開一個櫃子,拿出三個黑黑的東西,去皮臍後開始研細。
「張醫師,這黑黑的東西是什麼?」婉兒好奇地問。
「是烏頭。」
「能不能給些我帶回去,我現在到宮里做事了,不能陪在母親身邊,要是母親能自己做膏藥就好了,就算發病了也不怕。」婉兒想圖個方便。
她的話音剛落,醫館里的另一個醫師就發出冷笑︰「丫頭,這可不是普通的藥,稍有差錯就會要人命的。就算是醫館的醫師,也不敢亂用啊。」
「婉兒,烏頭是治風寒濕痹的良藥,但也是非常毒的草藥,必須由醫師親自動手。」
听了張策地解釋,婉兒再也不敢要求什麼了。她又感悟到一種智慧,原來毒藥也可以是良藥,控制的好便可以救人,控制的不好就會要人命。權力就像此種毒藥,周旋權力的人,如果不懂得控制,就會被權力所害。
「這草藥的名字為什麼叫烏頭?」婉兒又好奇地問。
「此草春時睫初生有腦頭,如烏鳥之頭,故稱之烏頭,四月是采烏頭的季節。」
婉兒腦里忽得一震,她想起了那四句話的前兩句,「烏鳥春探頭,采草在四月。」這兩句話不就是在說烏頭嗎。他們要用烏頭干什麼,答案就在後面兩句話,後羿、月兔到底指什麼?她好焦急,已經知道烏頭是毒藥,所以感覺到陰謀會要人命。
「婉兒,你到宮里做什麼事呢?」張策一邊做著一邊問。
「皇後的掌文誥。」
醫館里的人都朝她投來驚異的目光,尤其是張策,仿佛在一瞬間,看她的目光從慈愛變成冷漠。婉兒對這種突來的冷漠目光已經習慣了,所以很鎮靜地接受了。皇後在宮內宛如魔鬼一般的嚇人,只有她把魔鬼視為了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