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宕 第五章 劫難過後16

作者 ︰ 吳尚真

吉媽求我在申家寄放一點東西,這樣的一件小事,我感覺到沒有理由拒絕她,如果向你們說出這個女人的真實身份,可能您和老人家就會拒絕于我。我撒謊是不對的,這次牢獄之災都是我撒謊惹的禍,我表示深深的懺悔。

沒有進入申家之前,我和妹妹莎芝是世界上最無助的兩個人,普天下的孩子幾乎都生活在溫暖的陽光下,生活在父母的懷抱中,去玩耍,去求知,我卻不能。走進申家,是我和莎芝命運的重大轉折。

我已經感覺到了你了解一件我從來沒有向你提起過的事情。我和莎芝並不是親兄妹,她比我更苦。我母親死得早,我的少年沒有母愛還有父愛,她卻什麼也沒有,她是我父親從路邊撿回來的一個女孩。我知道你曾經往我家鄉的村上打過電話,村上已經向你介紹了我和妹妹莎芝的身份,我和姐姐您朝夕相處,我應該主動向你介紹我和莎芝這層關系,而我卻沒有,這又是我一個不誠實的表現。

我最感謝您的一件事,是您為了拯救我妹妹的生命,而作出的巨大犧牲,世界上有錢的人很多,能夠真正把錢施舍給窮人的人很少。我的妹妹雖然不是我的親妹妹,但她是我生命的希望和寄托。當時我知道妹妹得了這麼嚴重的病後,我就萌生了一種絕望的想法,如果她的病治不好,不能再繼續上學念書,那麼我們兄妹倆就會相約選擇離開這個人世間,到九泉之下去尋找那份屬于自己的安寧。我的父親肖永成就是自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這一點,我可能跟我的父親有相似之處。可是您把醫治我妹妹莎芝心髒病這件事,安排得非常周到,請專家主刀,給手術小組甩紅包。每一件事情都想在了我的前頭,我就是想在了前頭,我也無能為力,您做的體貼入微,卻絲毫也沒有表現出讓我們兄妹知恩圖報的意思,完全是一種博大的無私的愛。

莎芝吃著富人家孩子有病才能吃到的營養品,從鄉村學校走進都市里這所教學質量最高,學費也最高的高級中學讀書,別人家的孩子有什麼,她就有什麼。你從來沒有在她的花銷上皺過半點眉頭,說過一句讓她去節儉的話,而且鼓勵她去消費,親自給她上街去買漂亮的衣服和鞋子,買健腦清腦用的營養保健品,我想就是她親生的母親在身邊,也不一定做得到。她從您身上找到了她失去的母愛。

我給申家制造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實在感覺沒有臉面在申家繼續呆下去,但是,我又放心不下老人家的飲食起居,保健吃藥。我相信自己在這個人世間,是老人家最忠誠最得力的奴僕,經我手花出的每一分錢都筆筆有宗,經我手做的每一頓飯,老人家都香甜可口。美妮姐姐,你一定要找一個能夠接替我的人來照顧老人家。人最好是這兩天就找到,趁著我現在在家養傷的期間,我帶一帶他,把侍候老人家的要領傳授給新來的人。

莎芝過幾天就要開學了,還是回老學校寄宿。這麼長時間在申家多少我也有了一些積蓄,估計莎芝上學的費用還可以勉強維持。

關于我的工作,省城里的建築工地就要開工了,我有力氣可以先去當一個力工。做一個有心人,偷著學一點瓦匠和木匠的手藝。做一個匠人,盡量多掙一點錢,為莎芝明年上大學準備一點錢。

美妮姐姐,我是流著淚給你寫這封信的。這樣離開申家是我一個非常不情願的選擇,但也只好如此了。

永遠愛戴美妮姐姐的肖闊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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