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美妮回答說︰「通俗地講一講,心髒是供應全身血液流通的動力泵,這個泵子出現了問題,泵出的血經過的通道又狹窄,而且泵子因為封閉不嚴,血液出現回流。需要做手術進行修復,現在她這個年齡,正是做這個手術的好時機。手術住院得一個月的時間,費用大約得五萬左右人民幣。」听後,申輔軒不假思索地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給莎芝治病這個事情你不要差主意,動員她留下來,把手術做了。錢不要去考慮它。」申美妮說︰「錢的問題我也考慮的不多,只是這一個月里,肖闊男不可能不去照顧他妹妹,您這邊誰來照顧是個問題。」申輔軒說︰「听肖闊男的意見,如果他要去照顧他妹妹,家里就顧個臨時的保姆,雖然不會像肖闊男那樣得心應手,但一個月我還可以堅持。如果肖闊男不去照顧他妹妹,可以在醫院專門給他妹妹請個護工照顧,問題就這樣定了,你去和他們小哥倆談。」
肖闊男侍候申輔軒吃過了夜宵,申美妮沒有按照申輔軒的意見把他們哥倆都叫來一起談,單獨把肖闊男叫到了自己寢室的客廳中,示意他坐下。申美妮說︰「你雖然年齡不大,但是經歷的事情很多。有一件事你必須面對現實,我就開誠布公的對你講吧,你的妹妹莎芝患有先天性心髒病,醫生們通過目測,已經給她的病情定性。明天你帶上這五千塊錢,領著你妹妹做一次詳細的身體檢查,早晨不要吃飯,檢查完後打電話給我,我去那里听檢查結果。」
听了申美妮的話,肖闊男癱坐在沙發上,兩眼直勾勾的望著申美妮,說不出話來。眼淚穿線似的滴了出來。老半天,他喃喃的說了一句︰「老天啊,你怎麼這麼不公平,災難都讓我們一家人攤上了。」
肖闊男悲痛欲絕的神色,極大地刺激了申美妮的感官,一種同情之心、憐憫之心油然而生。申美妮走進肖闊男,和他同樣坐在一個沙發里,伸手把肖闊男攬入了懷中,動情地給肖闊男擦去臉上的淚水,自己的淚水也不停地流淌了下來。對肖闊男說︰「據專家講,這種病可以治愈,另外還沒有進行儀器檢查的科學結論。你領著你的父親天南地北地看過病,相信你一定會給你妹妹的病找到一個有科學依據的結論。」
肖闊男誠惶誠恐精心地把茶幾上的五千元錢放進了衣袋里,又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照了照鏡子,極力的掩飾了一下自己悲痛的神色,走進了莎芝的房間。莎芝對肖闊男說︰「哥哥,明天我就要回鄉下了,是不是得向申大爺和美妮姐姐告個別,這樣才顯得咱們有禮貌。」肖闊男沉思了一下,然後答到︰「明天你暫不要回鄉下了。我看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明天我領你到醫院去做一次檢查。」莎芝實質上也對自己的身體,有了一種或多或少不妙的感覺,尤其是父親死後,哥哥走後近半年的時間,自己總是感到身體酸痛無力,走路稍微加快一點步伐,就感覺上不來氣,心髒跳動加快。這次進省城來,為了讓哥哥放心,讓美妮姐姐看不出破綻,她極力掩飾著身體心慌氣短的病痛。
肖闊男提出了領莎芝去醫院做全面的身體檢查,使莎芝對自己的身體更不托底了,但她怕耽誤自己的學習,向肖闊男表示,暫不去檢查身體,要回鄉讀書的態度。
「不行,你必須听從我的安排。」肖闊男對妹妹下達命令。然後沒有繼續言語,就走出了莎芝的房間。
莎芝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莎芝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從父親意外受傷時,就感覺到,自己在這個家庭里的身份是很特殊的。尤其她听說肖闊男的姥爺,要把肖闊男收養在自己的身邊,卻要把她送進鄉里的福利院。那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許多,自己和這個家庭並沒有什麼血緣關系,不是哥哥的親妹妹,也不是父親的親生骨肉。她無法啟齒向村里人,向老師打听自己的身世。她又不認可自己的感覺,因為哥哥肖闊男對她太好了,小小的年紀,放棄了自己深深愛著的課堂,深深愛著的課本,孑然一身走進了省城,打工來供自己念書。在學校讀書,每當夜深人靜時,她腦海里展現的是哥哥肖闊男或在給人家裝車、或在給人家賣衣服、或在飯店里洗碗、或在浴池里給人家搓澡,粗重的勞動,累的哥哥肖闊男汗流浹背疲憊不堪,不時還會受到老板的喝斥。吃的苦,受的委屈,可能是許許多多農家的孩子都沒有的經歷,農家的孩子雖然窮,但也是父母的心中寶,這要是爸爸在世,絕不會同意哥哥出去受這麼大的苦。哥哥小小年紀能對自己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今生今世也難以回報。莎芝對哥哥無窮無盡的掛念,也加重了身體的負擔。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好好讀書,自己能夠學習好,就是對哥哥最大的寬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