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爾康舉起酒杯來,和在座的一一踫了一下杯,然後一飲而進。章爾康好酒,在省市級官員里頗有名氣。他常說,不能多喝酒,這東西喝壞了黨風,喝壞了胃,喝得和老婆背靠背。可是端起酒杯來又總愛說李白將進酒中的兩句話,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一陣豪飲,喝的稀里糊涂,當場封官許願,然後不算數。
申美妮上次陪田柯副省長過生日喝了許多酒,沒有醉,膽子大了起來,輕輕的一仰脖,將一杯酒送進了喉嚨。不像別的女人首次陪領導喝酒總是要推三推四,喝一口酒齜牙咧嘴,喝的比較瀟灑自如。
章爾康看申美妮喝酒的樣子很高興︰「對,對,對,就這麼喝。我們的干部隊伍中就是要有一批美女干部,要有一批酒中豪杰,要有一批能在酒場上公關善戰的巾幗英雄。」張倩倩听到章爾康表揚申美妮更是不甘示弱,也飲了一杯。倒是王文彪有些拘謹,喝起酒來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
章爾康越喝越高興,提議說︰「換大的杯子來,這種小杯喝起來不過癮。你們就放心喝吧,這里的五糧液沒有假的,喝一瓶也不會醉。」酒桌上的氣氛隨著章爾康情緒高漲也高漲了起來。
章爾康的酒風很霸氣,只要這個桌上他的官最大,滿桌子的話都讓他一個說了,別的人很難插上嘴。有人要想給他敬酒,說一些歌功頌德的話,他都不給機會。如果這個桌上有比他大的官,話也幾乎都讓他說了,一個勁的給比他大的官敬酒,歌功頌德,語言無所不用其極。
章爾康說︰「美味不如美酒,美酒不如美色。今天是美味,美酒,美色全來了,咱們要喝得盡興。我小時候家在農村,窮得叮當響,考上大學都念不起。我老婆很偉大,認準我是塊好材料,料定我將來肯定能有出息,她比我大三歲,是生產隊里的婦女隊長。一個大姑娘親自托媒人到我家,對我老爸說,如果章爾康能娶她做老婆,就是再苦再累也要供我把大學念完。我老婆叫侯金枝,按照她提出的條件,我們兩個進了洞房,然後才去上大學。「*」前的大學里,允許結了婚的人上大學。現在不行了,結婚的人上大學不要了。這個東西要改,大學的規定也要遵守婚姻法。我上了大學,女同學都知道你是個結婚的人,還窮,沒有人樂意搭理你。大學期間正好趕上「*」,別人在學校里搞革命,我們在家里搞生產。兩年,老婆給我生出了兩個大胖小子。我大學里是學農的,大學畢業分配,我直接分配回了家鄉。老婆侯金枝非常能干,只有小學六年級的文化,滿手長著老爺們手一樣的老繭,干起活來一溜風。公社里樹立她當抓革命促生產突擊手,上台講話都是我這個農大畢業生給寫好稿。等到「*」結束,我老婆官已經坐到了公社黨委書記,我也跟著借光,先當農科站長,後當抓農業生產的公社副主任。後來提倡干部知識化,年輕化。在一個落後的農業縣里,像我這樣的大學生是鳳毛麟角,一下子就被越格提為「縣革委」會的副主任,緊跟著撤消「革委會」,恢復縣人民政府,我就當上了縣長。官越做越大,可是還沒有跳出老婆的手心,當官接觸女人的機會很多,可是為了當大官往上升,你必須得放棄這個機會,弄出個作風問題在過去是了不得的事情。所以一路走來,連個紅顏知己也沒有,連個初戀也沒有,談戀愛都沒經驗,更別說是搞什麼婚外情了。」章爾康說到這里,再一次舉起酒杯︰「咱們為我的遺憾干杯。」一仰脖一杯酒喝了進去。
這時,王文彪才感覺到章爾康真的喝多了。伸手去擋章爾康喝酒也沒有擋住,章爾康自斟自飲喝下一大杯酒之後又說︰「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要醉也不是醉在酒上,而是醉在溫柔之鄉了。」說著把申美妮的手抓了起來,申美妮感到這雙肉乎乎的大手有些汗淋淋的,還有些顫抖。不像王文彪抓她手時那樣成熟老道。雖然章爾康官做的很大,看來在情場上還是個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