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奔馳600小轎車駛出沿海小村碧林村村口,接著又駛入325國道上。
胡阿旺坐在小轎車副駕駛座上。胡阿旺40歲,人顯得有點老相。他的臉很寬,五官卻很小,一頭黑發蓋住他半只腦袋。給他開車的是他的手下劉小四。劉小四長得又黑又粗,滿臉胡子拉碴。
暮色中的郊野靜悄悄。奔馳小轎車以150公里的時速飛奔。一會兒,小轎車的速度被迫放慢,因為前面跑著一輛大貨車。小轎車的喇叭不停地鳴叫。小四想超越大貨車,大貨車毫不相讓。
「媽的!」胡阿旺看著大貨車,揮動拳頭喊著。
小四明白胡阿旺的意思,凡是他揮動拳頭罵人肯定是要揍人。小四不停按喇叭,並加大油門。小轎車差一點和大貨車相踫。大貨車被迫往右靠。小轎車終于強行超車,在大貨車前面急剎車。大貨車也急剎車。
貨車司機把頭伸出車窗,看著小四罵了一句︰「想找死啊!」
小四推開車門,向貨車車頭走去。
「你要干什麼?」瘦小的貨車司機看見小四來勢洶洶,開始膽怯。
小四拉開貨車的車頭門,揮手朝貨車司機的腦袋就是一拳,緊接著他又把貨車司機拉下來,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又起腳猛踢他。貨車司機被打得臉青鼻腫,他在地上打滾,不斷地求饒。
小四抓著貨車司機的衣服,把他拉到小轎車前,大聲喝道︰「向胡老板賠罪!」
貨車司機跪在地上向胡阿旺求饒︰「胡老板饒命,我有眼不識泰山,請胡老板饒命!」
胡阿旺坐在車上喝貨車司機︰「從我的車底左邊爬進去,從右邊爬出來。」
小四又踢一腳貨車司機︰「你媽的听見沒有?!爬,快爬!」
貨車司機被迫從小轎車底下爬進去。
「上車!」胡阿旺向小四揮手。
小四回到駕駛座上。貨車司機在小轎車底下拼命地爬著,他的頭終于從車底的右邊鑽出來。他身子還沒完全鑽出,小轎車突然呼叫起來,不過車輪子並沒轉動。
「救命!救命啊!」貨車司機一邊嘶叫一邊拼命地往外爬,他整過身體終于全部離開車底。小轎車的車輪子開始轉動。小轎車雖然沒傷著貨車司機,但他已被嚇得半死,他久久地伏在地上喘氣。
胡阿旺的小轎車又在公路上飛奔起來。
一輛出租車停在前面公路旁邊,出租車車頭蓋打開,司機在修理汽車。
一名農婦站在公路上,她突然往公路中心走幾步,向飛馳而來的小轎車揮手。
小四緊急剎車。胡阿旺的身子猛向後傾。
沒等胡阿旺反應過來,小四怒氣沖沖放下車窗,看著農婦大聲罵道︰「你想找死啊!」
農婦向小四哀求道︰「司機大哥,這輛出租車壞了,我兒媳婦難產,她在出租車里……」
小四不耐煩地︰「躲開!找別的車去!」
胡阿旺定神看了那婦女一眼,急喝小四︰「小四,她是我們村里的鄉親!」
小四愣了一下,轉頭看胡阿旺。胡阿旺急忙從車上出來。
農婦認出胡阿旺,叫了一聲︰「是胡老板啊。」
胡阿旺溫和地看著農婦說︰「你這樣攔車太危險了。」
農婦向胡阿旺哀求道︰「胡老板,我兒媳婦難產,求求您順便送她去市中心醫院吧。」
胡阿旺對小四說︰「你開車送她們去市中心醫院。」
小四說︰「胡老板,這里去市中心醫院有10多公里路啊,您……」
胡阿旺看著旁邊的出租車︰「我等這輛出租車吧。」
小四也看著出租車說︰「可是這出租車不知道要修多久啊。」
「別說了。」胡阿旺向小四揮揮手,接著他抽出600元人民幣塞到農婦的手上,「拿著。你兒媳婦住醫院要花錢的。」
「謝胡老板,胡老板真是好人,大好人!」農婦動情地跪在胡阿旺面前,不斷地向他叩頭。
「起來起來。」胡阿旺把農婦拉起來,說,「你這是干什麼?同住一條村子不就等于是一家人嗎。快把你兒媳婦轉到我的車上。」
農婦的兒媳婦很快從出租車上轉移到奔馳小轎車上。
奔馳小轎車開走十多分鐘後,出租車果然修好了。
出租車司機轉回頭看著坐在車上的胡阿旺,說︰「老板,您真是個好人啊。」
胡阿旺卻毫無表情地看著車窗外向後退去的一排排椰子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