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平陽公主安排我侍寢。
這件事來的離奇,也來的突然,南木不是說皇上中了奇毒嗎?怎麼會突然要我準備侍寢呢?難道對于一國之君,一夜的風流比性命還重要?
我隱隱覺得這件事蹊蹺,只是卻說不出哪里不對,只能默默的在這三日里煎熬著,一天天的端望著東邊的日頭,默數著這黎明與黑夜的到來。
「姑娘,在想什麼呢?繡花針都扎到手指了……」翠兒接過我手中的絲帕,一滴鮮紅的血液如一朵妖艷的薔薇花緩緩渲染開來,乍一眼望去,讓人又憐又愛,仔細放在手中時卻又覺得心頭一陣莫名的刺痛。
「沒什麼——」我回頭望了她一眼,她不信,追逐著問「真的嗎?明明面帶桃花,還說沒有?」我一把奪過手帕,嗔道「油嘴滑舌,哪里就有你說的那麼多事呢?」
「好好好,翠兒多事——」她依著我的身邊坐下,狐疑的眼楮卻不停的在我身邊游走「只是不知道這絲帕是繡給誰的?姑娘好像平時不甚喜歡女紅的」她背靠著我,故意抱怨道「反正啊,不是送給奴婢的。」
「我——」心中柔腸百結,明知道是這樣的結局,卻總是抱著一絲幻想,那個發誓等我幾輩子的男人,也許他才是我真正的良人。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也只有他能給得起,想到這時,我便希望從此他的心中只有我,我願意化作這朵薔薇花,依著他這座牆壁自由自在的蔓延成長,過著平常百姓的生活。
然而一想到我注定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的事實,我就覺得心底仿佛壓了一塊石頭,壓的我喘不過氣來,那時,我便一千個一萬個希望他對我不要用情太深,于是決定繡下這只帕子,留作他做紀念。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原來我是這樣的飄渺和微不足道,連自己的一點點幸福都抓不住,只是空添了一副惆悵,那些昔日的歡樂漸漸的離去遠去。
「姑娘——姑娘——」翠兒輕輕喚我,我猛然抽回飄離的思緒,恍惚的對上她關切的眼神,嘴角抿起一絲苦笑,她鼻子一陣酸楚,攬過我的頭,靠在她的肩上「又在想侍寢的事了嗎?這就是我們女人的命,聖命難為,我們誰都改變不了,擺在我們眼前的只有兩條路,要麼活下去,接受現實從了他,要麼死。」
翠兒的眼神僵硬冰冷,我的手腕一陣顫抖,手心一片冰涼「難道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擇嗎?」我眼巴巴的望著她,祈求她給我一個寬心的答案,哪怕是哄哄我騙騙我,然而一滴清澈的淚珠從她的眼底涌落,她無奈的搖搖頭。
我低頭細細的凝望著那朵薔薇花,腦海里莫名的想到一個人,是該說她幸福呢?還是該哀嘆她短暫的命運?
離開了便也沒有了這些紛爭和無奈,真的入了宮也便沒有這樣的痛快,縱然那場別離是那樣的無奈和不甘,然而這個世界卻不願留給我們太多的抉擇和機會。
她的輕狂,她的傲慢,仿佛一些在我的眼底都變得那麼珍貴,若是此時我有她的一半,也便會從容許多,然而我注定是一個懦弱的人,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所以我才會被人代替,十年的奮斗也抵不過一個青澀的女孩奉獻的一個曖昧的夜晚。
一夜之間,我的守身如玉不過是個笑話,若是成了名人,又有誰會去在乎這段灰暗的過程,放眼望去,人們眼中只有你頭頂上的那圈光環。
「子夫,你還記得你問過我,如果有一天有一個對我說放棄一切要我和他走,他願意用生命呵護你,愛我,我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