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當我們三人氣喘吁吁地穿梭在小廣場已經站好了隊伍的人群中尋找各自班級的時候,一張粗糙程度近似于砂紙的國字形臉擋住了我們面前的去路,接著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生怕他那一臉疙瘩會因為面部肌肉的來回收縮猛然崩裂,那要是噴我一身濃可就劃不來了。
「你們仨怎麼回事兒?!第一天就這樣!看你們衣冠不整的,還想不想上了,不想上趁早趕緊走人!」諸如此類的車 轆話他來回說了好幾遍,惹得四周新生的目光都集中了過來,弄得我們仨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按說吧,在高中這種場面我也不是經歷了一次兩次了,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沒承想到了大學第一次在新的集體中亮相,居然是以這種被罵得狗血噴頭的方式。我一肚子悶氣,心說,不就遲到幾分鐘麼,至于麼?看來大學教師隊伍里也有這種喜歡小題大做的主兒,當然也保不齊人家這是更年期犯了,憋著火就等著遷怒呢,偏趕我們撞槍口上了。
也不知道這張疙瘩臉到底是攢了多大的怨氣,嘴跟機關槍似的,十來分鐘過去了他愣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本來我們來時隊伍還沒完全站好,有他罵的這工夫,隊伍都站成形了。我瞥眼看了看杜瑄,他面色鐵青,拳頭也握得緊緊的;再看看藏奇,則是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偶爾還四處張望一下。
又過了一會兒,疙瘩臉的氣好像出完了,又用一些警告嚇唬了一通,便催促我們去自己的班級歸隊。跟藏奇互相留了宿舍門牌號,我和杜瑄一起排在了物流專業隊伍的最後面。
「這孫子,屁大點事兒當著這麼多人把咱罵成這樣,以後咱這臉還往哪擱呀!」杜瑄狠狠地說道。
「咱剛來,忍著點吧,模清狀況再說,省得給自己找麻煩。」我向來會給自己寬心,氣兒來得快去得也快。
「嗯,也是,狗咬人,人不能咬狗啊!花錢買炮不也就是為了听個響兒嗎,這還是免費的,叮了 啷的,還他媽挺有節奏。」杜瑄嘴上過了過癮,也就沒再提這茬兒,隨即立刻眉飛色舞地跟我談起了剛才踢球的場景,「今兒真沒白起這麼早,跟你們倆在一起踢球真舒服!你在後面組織,我過渡一下,再傳那哥們,你真別說,他腳底下活兒真牛逼,我估計踢小場咱仨配合好了準無敵啊!」
「可不是麼,我好長時間沒踢得這麼爽過了,哎,就是時間短了點,回頭咱下午沒事兒就把藏奇拉上再去踢會兒!」
我和杜瑄也沒在意前面老師在講什麼,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不停地聊著,跟在班級的隊伍後面到圖書館報告廳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