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每樣兒都要了一些,發現徽哥、滇哥說得還真是各有各的理,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破舊小串兒店確實很不錯。雖然和純正新疆烤串兒粗狂的風格大相徑庭,但也可謂是自成一派,儼然走得是細膩化的路子,絲絲入味。板筋、脆骨、大腰子尤為經典,更難得是價錢便宜,正像川哥說的那樣,一塊錢四串兒,大腰子才兩塊,恐怕在北京城八區里這個價兒的烤串並不多見。
酒過三巡,藏奇的話開始多了起來,先是說到了第一天報到時在小廣場罵我們的那個砂紙臉。原來,由于我們這屆是高考第一次大規模擴招,加上專業數目的增加,學生總數遠遠超過了往屆,所以學校為了避免管理上有疏漏,特別增設了一個類似高中里年級主任的角色。那個砂紙臉就是我們的年級主任,姓容,因為極其不招人待見曾經被起過很多外號,但恰好時下《環珠格格》正在熱播,大家都統一稱他為「容嬤嬤」。
這孫子有個親戚是學校的大頭頭而且在教委也有點關系,以至于他還身兼著後勤某個肥差。你說就這麼個沒溜王八蛋生孩子沒兒的事兒他能少干了?平時對學生囂張得很,不論什麼場合,只要犯到他手里張嘴就罵,什麼難听罵什麼,毫無顧忌。毫不夸張地說,如果詛咒可以實現,大伙兒早就給丫在十八層地獄置辦一套不限制使用年限的經濟適用墳了,讓丫永世不得超生。
在北方X大的公眾怨氣排行榜上,自然也是容嬤嬤首當其沖,說好听點,就好像王重陽王真人位列「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之上一樣,丫也無人可及。再往下並列的是「四大名捕」,這四位考試時卡起人來真可謂是,冷血、鐵手、無情、追命!他們哪次要是不在自己所教學科的考試里弄個慘不忍睹、慘絕人寰、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外加通過率不足百分之五十,好像都對不起自己名號似的。
在藏奇唾沫橫飛地講述著我和杜瑄听所未听聞所未聞的《北方X大求生指南》的過程中,旁邊的一桌人已然喝到了狀態,彼此正互相吆喝著勸酒呢。
「兄弟,來,咱哥倆兒再干一杯!」
「別,大哥,我今兒不能喝了,再喝就真高了。」
「操,你丫自己說,就沖上學期容嬤嬤給咱倆處分那事兒,咱是不是應該把這杯給干了!」
「我就操他媽了!干了,干了!丫容嬤嬤就是一個臭傻逼!」
……
我們听了一會兒之後發現,無論誰再怎麼說自己不能喝了,但凡一提容嬤嬤,這酒是 地干啊,好像這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似的。沒過多久,那桌人幾乎全喝高了,他們結了帳,拎起幾瓶沒喝完的酒,互相攙扶著走了出去。幾秒鐘後,門口接連傳來幾聲啪啪啪的酒瓶被摔碎的清脆聲響,然後是一聲聲歇斯底里的響亮嘶吼,「容嬤嬤你丫就是一傻逼」,「容嬤嬤我操你二大爺」,「容嬤嬤你丫前列腺增生,尿等待,尿不盡,尿滯留」……
藏奇用眼楮得意地橫著我們,這一切無形中證明了他所有情報的可靠性。話說回來,我確實很意外,不過短短兩三個星期的工夫,他怎麼能了解到這麼多事兒呢?再者說,他們本科的新生都被歸攏在特意為他們清空的一、二公寓,而我和杜瑄則住在各個年級學長均勻分布的七公寓,我倆居然還沒他知道的多,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