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杜瑄、藏奇、陳晴四個吃軟不吃硬的頑固分子,貌似規規矩矩地參加了體檢以後,不顧身後容嬤嬤的大聲訓斥和威脅,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學校組織去獻血的隊伍。臨走的時候大家還轉身一起給容嬤嬤來了一句︰如果是獻血,我們義不容辭,可這是搶血,那對不住了,恕不奉陪!
支支也興奮地不得了,說這種反對形式主義和霸權主義的事兒一定要算她一個。可是我一直覺得支支這種姑娘和我們終究是不太一樣的,至于這種不同究竟是什麼,我只能用一個不太貼切詞兒來形容——「好學生」,當然,這沒有絲毫的貶義,更不會影響到我們之間的友情。杜瑄他們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于是我們不听支支的任何解釋,執意把她拖回了獻血隊伍。
最後,支支急了,流著眼淚哭著說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你們不想我被牽連進去。我也知道,我平時不像你們一樣大大咧咧,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可是你們知道嗎,我真得很珍惜你們四個,我想無論做什麼都要跟你們在一起。你們的出現,結束了我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的生活,我很開心,真得很開心,再也不會因為沒有效率的自習而浪費自己大把大把的時間了。本來晚上才打算告訴你們,今天是我的生日,就讓我跟你們在一起好嗎?我想和你們一樣過那種屬于自己的開開心心灑灑月兌月兌的生活!」
我們四個無言以對,沉默不語,支支繼續說道︰「那這樣好了,咱們一起去西單獻血車那兒獻吧!反正其實我們不獻也都是因為看不慣容嬤嬤的那副嘴臉,說真的,我肯定你們跟我一樣,心里還是想去獻的!」
支支話音剛落,我們幾個立刻來了精神!杜瑄拍著巴掌叫道︰「走啊,走啊,現在就去,咱拿了義務獻血的那個小本本兒回來,看丫容默默還能放什麼屁!」
又下雪了。
我們坐在溫暖的空調車里,隔著微藍色的玻璃凝視窗外紛紛揚揚的飛雪,一路上,挺拔的白楊、嬌柔的垂柳、婆娑的松枝都披上了薄薄的白紗,輕輕搖曳著,天空中緩緩落下的白色,在那些或筆直或彎轉的枝條間盤繞著,飛舞著。
似乎這一天是我們五個人共同的十八歲生日,在那輛車體上印著紅色十字標志的獻血車前,幾個年輕人朗朗的笑聲久久回蕩著。
就在我們高高興興獻完血的同時,通過學校一起組織去獻血的同學們,在事後居然被一只躲在暗處見不得天日的黑手盤剝了一把。
從學院獲悉,凡是我們專科去獻了血的,均會得到一百五十塊現金,而本科生現金只有一百,另外五十發的是餐卷,憑餐卷可以到食堂專門為獻了血的同學開設的加餐窗口打一些「豐盛」的飯菜。
顯然,這些飯菜是否夠得上「豐盛」,或者說這個「豐盛」的標準到底是什麼成了一個飽受爭議的話題。
從另一個方面看的話,大家更認同這麼一種說法︰盡管獻血是高尚的,也是值得大家學習的,但是獻血的錢您還真別指望照單全收,這里面總有一部分終究是要讓你怎麼吃進去就怎麼吐出來的。給餐而不全發現金是什麼意圖已經很明顯了,那五十塊錢您就得踏踏實實在我這兒消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