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杜瑄如願以償地陪藍槿去了後海,他們溜溜達達的時候,杜瑄屢次利用買飲料、撒尿等等理由找到藍槿視線之外的角落來研究我給他畫的那張地圖,從我那天在一個時間段內基本上每分鐘都得打倆噴嚏的頻率來看,那張圖確實畫得確實不是一般的糙。所以我可以確定,杜瑄這孫子觀摩此圖時,只用了一半兒的腦子在琢磨那些店的位置,而另一半兒腦子則用來搜腸刮肚找那些最陰損毒辣詞兒擠兌我。
淘盤的地兒總算被杜瑄歷盡千辛萬苦給找到了,不過後來他也沒閑著,在一旁密切地關注著藍槿究竟喜歡哪些類型的電影,打算回頭自己再來一次,淘點兒回家研究研究,以便日後和藍槿有說不完的共同話題。
看著看著,藍槿翻到了一張叫《索多瑪120天》的盤,杜瑄眼楮一亮,因為我們幾個早就听人說這片兒挺牛逼的,還被譽為是世界十大禁片之首,但地宙那種低俗的地方只有清一色赤果果的毛片兒,像這種另類極端的片兒肯定是找不到的,我們垂涎已久,就是買不到。
這下給杜瑄著急的,怕在藍槿面前暴露出自己的本質,可他又實在舍不得放過那張盤,于是兩只手背在身後互相掐著,生怕自己忍不住伸出它們其中一只去死死地抓住那片子不放,導致破壞他在藍槿心中的形象。
這時,令杜瑄意外的是,藍槿拿起了那張盤。
她看了看封面,詭異一笑,對杜瑄說︰「听說這片兒挺變態的,我覺得你們幾個應該喜歡吧,你要不要,我送你啊。」
「嘿,不是‘你們’是‘他們’好不好,我這種高大威猛、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外加玉潔冰清的北京市未來十大杰出青年之首怎麼能喜歡看這種片兒呀!」杜瑄一連串兒扔出來一套詞兒,整得自己跟一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呦,你又不知道這片兒講得是什麼,怎麼這麼大反映啊?」藍槿笑著追問。
得,是啊,人家就說這片兒變態,也沒說怎麼個變態法兒,我自個兒就嗦嗦說了這麼多,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杜瑄想著,心說只能打出出賣我跟藏奇這張王牌了。
「你瞅瞅我身邊那倆人,有他們在我什麼不知道啊,比這更變態的他們應該都看過!也就是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才能避免被他們毒害,要換了別人,能從他們這倆色魔手里全身而退肯定是不太可能了,估計就算是軟硬都不吃的主兒,也得被他們丫綁在電腦前面,用火柴棍兒把眼皮支起來強迫看毛片兒。」杜瑄這頓眉飛色舞地白話,把自己擇得干干淨淨的。
「噢,那你還挺不容易的,可他們為什麼不綁著你強迫你看呀?」
「嗯,說到這個問題,就比較嚴肅了。」杜瑄擺出一副標準的紅衛兵造型,有板有眼地說道︰「顯然,他們是被十八歲的我身上的浩然正氣震懾住了!」
藍槿咯咯地笑個不停,又問︰「怎麼就你自己十八啊,人家他們倆不也是十八麼?」
「我靠!就他們倆!我跟你說,他們要是不用杜蕾絲,孩子都不止十八了!」杜瑄扯完淡的一剎那,突然腦海里浮現出我宿舍的那根球棒和藏奇的一身腱子肉,隨即立刻握住藍槿的雙手虔誠地說道︰「藍槿同志,敵人是強大的,斗爭是殘酷的,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所以請你一定要保守今天這些秘密啊!」
杜瑄這小子再把我們倆賤賣以後,伸手拿上了那張《索多瑪120天》,一本正經地說道︰「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經教育我們這些地下工作者,和敵人打交道要懂得投其所好,這樣才能更好的接近他們,從而保證革命工作的順利進行,我暫時委屈一下,把這盤帶回去,麻痹敵人,以觀後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