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他還說過幾天帶我去美國,雖然不到半年他就可以畢業回國了,但他還是不放心我呢,怕我被什麼人欺負了,也怕我被他父母逼走,話說他爹地媽咪還真不是一般的勢利眼。」
「你講完了吧。」我冷冷的道,「講完我就掛了。」肋
說完,我真掛了,順便關了機。
我坐在柔軟的床上,表面很冷靜,可心里的那座火山已經噴發了。我像著了魔似的,腦子里冒出一些邪惡的念頭︰我真想殺會北京,先甩她兩大耳刮子,再把這個女人丑陋的嘴臉公之于眾,接著繞北京城游街三天三夜,然後滿清十大酷刑伺候,最後浸豬籠凌遲處死!!!!
我靠著YY發泄心里的怨恨。
閔昱聖,平素那麼聰明,現在怎麼笨得跟頭豬一樣,你怎麼就沒到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呢?
我不可抑制地大哭著,看吧,我就是個不爭氣的東西,明明說好不會再為他哭了,結果還是做不到……閔昱聖,你終于還是選擇了放棄我,可我還傻傻的以為在我離開後,你應該是有一丁點兒的懷念我的,而那個木盒子,我特意留下的那個盒子,始終沒能夠喚回你的溫情和理智。
這次,我輸得徹底……我服輸。
第二天一早,我和梁超買了回紐約的機票。這天下午,雨仍在淅瀝瀝的下著,沒有風,是寒雨。我跟他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路邊有水窪,腳踩下去會濺起一點點雨水,濺到褲腿那里,變成兩三個污點,所以我很不喜歡下雨天。鑊
走到靜安寺附近的公園,我突然想起了拐角處的包子店,八歲以前,媽媽不煮早餐的時候,我總在那家店里買包子,餡兒多皮少,要買還得趕早排隊。
我朝那邊走去,那家店還在,換了裝潢,換了更多的人手。
我問梁超︰「吃包子嗎?」
他看著我,笑著點頭。
我小跑過去,買了四個包子,對他說︰「保準你吃了還想再多吃幾個。」
「你就這麼肯定?」他咬了一口,夸贊道︰「味道真的不錯。」
我笑了,他也在笑。
我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只要吃上一個香噴噴的包子,一天就沒了煩惱。轉過頭去我對梁超說︰「小時候我家很窮,爸爸在工地上,媽媽一天要打兩份工,白天給餐館刷盤子,晚上去夜總會當清潔工,沒時間給我做早餐的時候媽媽會在桌上留一塊錢,我就拿那一塊錢買包子。」
梁超靜靜听著,吃著包子,絲毫沒感覺到奇怪。
我也就繼續說著從前的那些小事,那些在當時我覺得無比辛酸困難的生活,現在回想起來是多麼幸福的時刻。我不禁感嘆時間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它能沉澱了痛苦,讓人只記得美好。
我們一路走著,直到我實在走不動了。
我穿了一雙帶跟的鞋,不是很高,但走了那麼長的時間,腳還是疼了,這種疼從腳底板蔓延到腳踝,再到小腿肚子,很疼。我對梁超說搭車回去吧,他點頭攔下一輛出租車。
景物在車窗外後退,我想起八歲那年自己離開上海的那一天,我不想離開的,上海有我的朋友,有我的同學,有我的老師,怎麼舍得離開?所以我沒有按照媽媽吩咐的收拾我的行李,等媽媽清理好後看到我一動不動的站在房間里,她第一次生我氣了,那藤條抽了我幾下,她哭著說,你怎麼那麼不听話啊,你要再不听話我也不要你了,讓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留在上海。我怕媽媽真的會丟下我,哭了,後來媽媽也抱著我哭,抽泣道然然啊,以後就咱娘倆相依為命了,你要爭氣呀,你要听媽媽的話。我點頭答應。到北京以後,母親學會了沉默,如同上海老家樓下那個啞巴那樣,深深沉默在更多的工作和操勞之中。直到她發現閔昱聖喜歡我,她發現那是一個男孩子對一個女孩子的喜歡,她找我談了很久的話,但首先她甩了我一個耳光,然後才說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說然然你得知足,咱們住在閔家,吃在閔家,拿閔家的錢,閔夫人又幫你升入最好的學校,人得知足。我記得那是她來北京後第一次流眼淚,我知道閔家的待遇很好,母親怕失了這份工作,怕失了一席生存之地。所以從那以後,我的初戀情懷就被扼殺在了母親的眼淚,閔夫人的慈祥的威脅之中。
眼楮不知不覺的濕了,我輕輕揉了揉,哎,想來想去最後都會想到閔昱聖那去。我有點埋怨自己不受控制的思想,但仔細分析,自己短短二十三年的人生,他參與近了十六年,我生活的點點滴滴都似乎有他的影子,想不想起他都很難。
我嘆了一口氣。
「好端端嘆什麼氣。」梁超說著,揉了揉我的腦袋。
「我不知道……有點舍不得這里……也不完全是……」我含含糊糊的應道。
「喜歡上海就多留幾天。」
「機票都買好了。」
「可以改簽。」
「傷錢。」
梁超笑了笑,換了一個話題,「安然,你有沒有特別想去旅游的地方?」
我怔了怔,思考,特別想去旅游的地方,隨口答道︰「有哦,小時候的夢想是環游世界,大一點兒了是希望自己成為流浪者,走遍世界,再大一點就希望自己的蜜月能夠玩遍世界。特別的地方貌似沒有。」
「那你喜歡歐洲,非洲,西亞,還是南美洲,或者南極洲也行。」他把範圍擴大,縮小了我的選項。
我再細細的考慮,還是不怎麼清楚,「我真沒什麼特別喜好。」
梁超小小糾結了一下子,然後說︰「等4月份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我是打算帶你去旅游散散心的,可你又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
听他這麼一說,我心里著實感動了一把,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要不去北企鵝吧,肥肥的小東西挺可愛的。」
他訝異的看著我,愣了半天,說︰「企鵝在南極,北極貌似只有北極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