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漢皇妃 第二回 獻計

作者 ︰ 念凡

(1)

成親後的劉邦仍舊是沛縣泗水的一個小小亭長。呂雉陪著他住在郊外的茅草屋里。突然間從千金小姐變成一個村婦,呂雉的心難免還是有些失落的。但她仍舊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紡紗耕織,只要是她能做的,她一樣也不會輸給其他人。

遠處的綠樹成蔭,兄長呂澤的到來令呂雉頗感意外。她在慌亂中停下手中的活,立在田埂上看著呂澤牽著馬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她看著呂澤華麗的衣服,溫和的陽光從他身後迸射而出,略有點呆怔。

呂澤牽著馬走近她,微微一笑,道︰「蘭兒,娘讓我來看看你。」

呂雉輕輕低頭,雙眉間隱約浮現一絲愧疚,良久,她輕聲說︰「娘還好嗎?自從女兒出嫁,就從未回過娘家拜見。」

呂澤輕聲嘆息著,道︰「蘭兒,娘托我告訴你,若是你現如今反悔了,娘就幫你擺月兌那個姓劉的,幫你另覓好的婆家。蘭兒,依我看,肯定是爹看錯人了,就劉邦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將來的帝王呢。」

她的心微微一怔,兄長之語也不是沒有道理,再說那相人之術也會有差錯的。只是嫁夫隨夫,自己不過是女流之輩,怎麼可以听了老母親的話,休了自己的丈夫呢?呂雉輕笑著,往身後看去,回頭道︰「妹妹還有點事情要做,請哥哥回吧。」

呂澤慌忙攔住呂雉,微微蹙眉,道︰「蘭兒,爹肯定是看錯了,為什麼你還要這樣執迷不悟呢?秦二世胡亥雖然暴政,但怎麼也輪不到他劉邦做帝王呀。你想想看,還有那麼多諸侯國呢,還有陳勝吳廣呢。」

呂雉微微蹙眉,道︰「哥哥不必再說。妹妹既然嫁給了劉邦,此生此世便都是劉邦的人。不管他日後當了什麼,我也是他的妻子。夫唱婦隨,這個道理相信哥哥並不是不懂吧。」話畢,呂雉不管呂澤站在田埂上呼喚,徑直走進田里。

呂澤搖頭嘆息著︰「妹妹呀,我看這次爹是害死你了。」

呂澤牽著馬走了,呂雉停下手中的活,望著呂澤漸行漸遠的背影,心頭微微一緊。其實家里人都不看好劉邦,這倒也不怪他們。劉邦只是一個亭長,小小官階,無權無勢。說他是將來的帝王之身,誰相信呢。只不過呂雉相信,事在人為,她就不信她呂雉的丈夫會是個扶不起的窩囊廢。

(2)

那一晚劉邦回來得很晚,呂雉披著舊衣站在門前的矮牆旁等著他。皎潔的月光透著些許冷意,遠處的黑影歪歪斜斜地向自己走來。她慌忙跑上前去,果不其然,那個歪歪斜斜的身影,便是遲遲不歸的劉邦。

劉邦醉了,嘴里說著胡話。呂雉將他輕輕放在那張木床上,輕輕蹙眉。她在傷心中仔細端詳著劉邦的面容,這樣貌不驚人的劉邦,爹爹怎麼會說是將來的帝王呢?她輕輕解去劉邦的衣裳,用熱水泡過的毛巾輕輕擦拭著他發燙的身軀。

劉邦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迷糊不請地說︰「蘭兒,今日我好高興呀。陳勝吳廣起義,我想在這里響應他們。胡亥暴政,這是官逼民反呀。」

呂雉輕輕點頭,她蜷縮在劉邦的懷里,輕聲呢喃著︰「只要你心存大志,我呂雉就不怕被人看不起。」陳勝吳廣起義,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劉邦只是想借機讓自己登上台面,不然,僅僅只是個亭長的自己如何讓人記住呢。

清晨時分,呂雉靠在劉邦的身旁輕輕合上了眼。劉邦頂著劇烈的頭疼醒了過來。當他看到一臉疲憊的呂雉和床邊那一盆髒水的時候,心卻在驟然間收緊,他輕輕下床,盡量不發一點聲音。

當劉邦準備推門而去的時候,呂雉醒了,她輕聲喚著他︰「這麼早,趕著去哪?」

劉邦撓著後腦勺微微一笑︰「今日衙門有點事要忙。」

呂雉知道他是有意瞞著自己,笑道︰「昨晚去哪了?喝得一身醉。既然衙門有事要忙,也請等等,我給你做頓早飯吧。」

劉邦坐回桌旁,道︰「獄吏蕭何請我吃酒去了。」

呂雉坐在灶旁生火,回過頭來問他︰「听說陳勝吳廣起義,你有何見解呢?」

劉邦大驚,知道昨夜自己醉酒失了言,他慌忙將門窗鎖緊,顫抖著聲音問她︰「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呂雉輕語︰「我都知道了。你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會害你。只是響應陳勝吳廣,我們並沒有足夠的兵力,就算是響應了,也很難得到支持。況且你是秦朝的亭長,誰會相信你呢。」

她說的也有道理,自己只是一個小亭長,手中並沒有足夠的兵力,響應一說也只是空話。他輕聲問︰「那娘子覺得該怎麼做呢?」

呂雉微微一笑,道︰「先響應縣官,畢竟他是一縣之主。」

劉邦大喜,道︰「娘子高見,我這就和蕭何商量去。」話還未說完,他就開心地奪門而出。

呂雉站在門旁大叫︰「不吃飯了嗎?」

他擺手回應,道︰「回來吃,回來吃。」

(3)

昏暗的牢房中,微弱的燭光輕輕地跳動著,劉邦哼著小曲推門而入,蕭何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看著他,道︰「劉兄為了什麼這樣開心?」

劉邦大笑,坐在蕭何旁,輕語︰「我家娘子給我出了個主意。蕭先生,你看看此計是否可行?」蕭何點頭,劉邦接著說︰「昨夜我倆商議響應陳勝吳廣起義,卻不小心醉了酒。回家後我卻不小心說漏了嘴。早晨起來的時候,她就給我出了這麼一個主意。我們雖然現在想要響應陳勝吳廣,但手中並沒有足夠的兵馬,所以得讓我們先響應縣官,只是這樣的話,我們一直當這縣官的部署,也不是辦法呀。」

蕭何捋著胡須微微一笑︰「你家娘子果然有計謀。昨夜你去了之後我也想過很多,不過要想成就大業,單憑我們幾個是沒有用的。今天你要押解這些囚犯到沛縣去,我給你獻一計,雖然有些冒險,也要吃點苦。只不過劉兄,為了日後大業能成,你只能這樣做了。」他附耳過去,蕭何微笑著將自己的計策告訴了劉邦。

劉邦沉默地點點頭,蕭何輕輕推開那扇小窗戶,微弱的太陽光印紅了蕭何的面容,他輕聲道︰「剛才交待你的事,你都記下了嗎?」

劉邦拱手道︰「都記下了,蕭先生真是高明。」

蕭何微笑,道︰「劉兄,這個環節你得吃點苦了。」

「只要他日大業能成,這點苦並不算什麼。」

蕭何點點頭,道︰「你現在要啟程,還是回家跟娘子告別下?」

「現在就啟程吧,你把名冊給我,我現在就押解他們過去。」劉邦知道,回到家後的自己一定又會將蕭何的計謀告訴呂雉。此時此刻,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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