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天氣,風和日麗,空氣清新。
雍華殿沐浴在一派喜氣洋洋中,陽光透過透明的琉璃瓦耀的整個大殿一片金光,粉著金的龍騰浮雕,瓖嵌著夜明珠的水晶吊燈,美輪美奐的波斯地毯……
一切顯得華麗而堂皇。
慕容九今天被安排在殿內伺候,主要負責端果盤、斟茶倒酒之類的。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她和其他宮女便靜靜的立在不起眼的角落,準備著隨時伺候。
不一會兒,殿內已經陸陸續續到場了一些人,有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有後宮的嬪妃美人,每人都找相應的位置坐下,等待壽宴開席。
靜默之下,慕容九不由得看向了大殿右下方正首第一個位置,那里是北倉國右相的座位,曾經有一度,父親就經常坐在那里。
然而,此刻,那位置上端然坐著一位年約四旬、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他身穿紫色朝服,腰間配有玉帶,整個人看起來威嚴十足,不像文官,倒更像一位征戰沙場多年的武將,而且他比爹地要年輕許多,只是,那神情之中的傲慢之氣太甚。
他就是繼父親之後的新一任右相——夏權佑,也是當朝寵妃夏含煙之父,他還有一子名叫夏含雍,當年曾在大哥手下做過副將,也算是朝中名將之一,如今,頂替了大哥的位置,為朝廷鎮守邊關。
這夏家如今不但手握重兵,在朝中位置更是無人能及,當年,他力排眾議推舉軒轅燁登基,並且成功的打擊了太子以及余黨慕容天放,功不可沒,是朝中最顯赫之功臣。
而與之相對的左下方的正首第一個位置,則坐著一位面容俊美的男子,身穿紫色衣衫,眉宇之間尊貴非凡,只是,那一雙過于深邃的眼楮太過淡漠,太過冷峻。
慕容九發現從他入座以後,便始終神情淡淡的品著茶,似乎這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從邊上宮女的竊竊私語中得知,這便是北倉國有名的朔王,先帝的胞弟,先帝臨死前明里賜其封地讓其獨立,暗地則是將他驅逐出京,警告他不得妄想皇位。
不想,他今日竟然回得京城,而且還能參加太後的壽辰?
……
正不著邊際的冥想之際,突然听到邊上宮女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慕容九側了側目,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大殿入口處望去,甚至包括倨傲的夏權佑,還有始終冷的像塊冰的軒轅朔寒,只見他此刻已然放下杯子,一雙深邃陰冷的雙眸望著門口,唇邊漾起一抹嘲諷。
慕容九不由得也回過頭去,逆光之中,只見一抹修長俊挺的身影款款行來。
黑發如墨,白衣勝雪,細碎如金的陽光下,躍入眼簾的竟是一張美若櫻花般傾城容貌。
如此簡單,如此素淡,卻又如此的動人心魄。
墨般的黑,與玉般的白,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顏色。
然而,剎那間,殿內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
是他?慕容九微微訝異,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大約十年前那個冬天早晨發生的事情。
如今的他早已褪去了當年那狼狽的模樣,整個人風姿綽約、靈秀生動,卻唯有那宛若深海般的眼眸仍猶如十年前初見時的樣子,深邃的,憂傷的,卻又帶了點那麼自嘲的意味。
那麼,他…便是天下四公子之首,北倉國最年輕的相爺——左相司墨玉嗎?傳聞他業精六藝、才備九能,少年揚名,深得軒轅燁信任。
然而,普天之下能得見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因此,關于他的傳言也就越發的神秘,唯有一點是公認的,那就是︰公子墨玉有一雙極其漂亮和罕見的雙瞳,宛若碧水輕漾、琉璃溢彩。
的確,當年,她就是被他一雙奇異的碧藍色雙瞳吸引,才出手救了他,而今,他早已華麗的蛻變,她之所以能認出他,也是因為他那雙獨一無二的深瞳。
怔愣間,司墨玉已然優雅的入座,一雙澄澈如水的冰藍色眸子掃視了一下在座的其他人,稍稍點頭示意,算作招呼,那微微彎起的唇,帶著一抹極淡的笑意,似噙著春日的和煦,又似蘊蓄著冬日的寒涼。
很快,所有人入座就緒,卻遲遲不見皇上軒轅燁出場。
「皇上,怎麼還沒來?」珠簾之後,太後雍容的聲音緩緩響起。
「回太後娘娘。」一名小太監立刻躬身回稟,「昨夜風大,皇上舊疾又犯了。」
「哦?」太後似乎一驚,「可有差太醫去看,要緊麼?」
「太醫已經看過,沒有大礙……」
「皇上駕到!」小太監的話還未說完,門口就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喊聲,力道十足。
殿內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紛紛起身,走出位置,隨後俯身跪在地上,恭迎聖駕。
慕容九先是一愣,隨後,被身旁的青珞拽了一下,方慢了半拍的跪了下來。
心,牟然跳的很快,莫名的,甚至還有著一絲慌亂。
那一夜,雖然已經見過他,可是,那畢竟是在晚上,再加上她當時有傷在身,腦子似乎都不甚清醒,以至于在那之後,她每每想起那一夜,都覺得那不像是真的,倒更像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不然…軒轅燁對她又豈會是那種讓人難以理解的模樣?
所以,她只當那又是一場夢罷了。
只是,眼下要出現在她眼前的人卻是真真切切的軒轅燁。
她,腦子里似乎有了那麼一瞬間的空白。
明媚的陽光耀在光潔沁涼的白玉地板上,映出一道淡淡的影子,邪魅之中又帶著與生俱來的尊貴與氣度。
頭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就連慕容九自己也未想到甚至未察覺到,她就那樣大膽而直接的躍過人群向他望了過去。
依舊是他最愛的紅色——絕艷卻也涼薄。
然而,那一抹紅穿在他身上卻是如此的芳華絕代、美麗驚人,宛若月光下獨自盛開的罌粟花,又如烈火下盛開的紅蓮。
只是,那一雙漂亮的眼楮里,蕩漾著的始終是似笑非笑的邪魅,也或許,只有慕容九才能看的懂那里蘊藏著的寒涼與冷漠,甚至乎是俾睨天下的嘲諷。
他妖嬈的出現,視線淡淡的掃過在場跪著的所有人,然而,當不經意的目光落在唯一敢正視他的慕容九身上時,他的唇角卻不由自主的漫揚,流雲輝月般瀲灩的容顏上綻出一絲淺笑。
牟然間,四目相對,慕容九不由得心下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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