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開始他每晚都會來,或是跟她纏綿一夜又或者是相擁著睡一晚。而當舒茗跟晴兒站在床前請她起床上朝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表面上夜尊對鐘離少婢是不理不顧,而對四大君妃之首的東元君卻是榮寵不斷。
宮里面的人朝鈺源宮送禮的人都快把鈺源宮的門檻踏破了,而其他宮也只能是門可羅雀。一時間,不僅是後宮,連朝中都有大臣借著各方的名目來接近鈺源宮的人。
每當夜神司瑾跟他說起這件事,鐘離鳳冉總是裝著一臉苦澀地跟她抱怨。「要是我有那麼受寵,他們就該劃著小船來我的青蓮小閣了。到時候整個碧波湖上都被船給停滿了小船,連出路都沒有。」
仿佛只要一眨眼就能看見他小氣吧啦地嘟著嘴,在她的懷里蹭了又蹭的的慵懶模樣。好像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間的默契增加了不少。
御書房
晴兒推開窗去,興奮地叫道︰「夜尊,快來看啊,下雪啦。」
「哎,就是啊,好大的雪啊!」御書房里跟著伺候的幾個宮女也好奇地湊在窗前看雪。
「我來宮里這麼多年了,第一次看見赭闌城下過這麼大的雪……」
「就是就是,以前在老家的時候,最大的雪也就下個半個時辰還小片小片的……」
原本在批閱奏章的夜神司瑾听得她們這樣說,也放下御筆徑直走到窗前。入眼就是一派紛紛揚揚的大雪,鵝毛般大小,細細密密地從天上飄落下來。近處的小道上,遠處的宮殿房屋上到處都被大雪覆壓,白茫茫地一片。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場大雪!
看著看著,夜神司瑾也不知為何地用上了輕功,倏地從窗口飛出。落在漫天飛舞的雪花地里,一襲白色金芙長裙外穿同色對襟夾襖,在那個白色的世界中與之融為一體。
伸出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漸漸地堆積了一層來。
舒茗拿著一件白胭脂色大氅披在她的身上,害怕她的身體受不了寒氣。「夜尊,下這麼大的雪怪冷的,回去吧。」
「本尊想一個人看看雪走走,你們不用跟著了。」抬起腳,她現在忽然想去一個地方。這樣美麗的景致,她只想跟他一起觀賞。
舒茗頷首稱是,沒有讓人跟著她走。夜神司瑾一路走去,深一腳淺一腳地踩進雪堆里。雪水浸濕了她的鞋子,腳下冰涼涼的她都渾然不知。
一路上總有不少宮人路過,滿眼詫異地看著她直到她走遠了。而在地方偏遠的青蓮小閣,一個男子身披火紅的狐裘大氅,在曲橋上負手而立。那身火紅點燃了冬里的蕭瑟寂寞,那勃勃的生機無限制地爆發出來。雪飛八方,那襲火紅妖嬈絕世勾魂奪魄。
紛落的雪花落在已經結冰的湖面上,鋪上一層白鹽。滿池的金蓮已不再,徒留小閣附近那幾株椏枝吻湖的寒梅在白雪中悄然開放。大紅的梅花裝點了湖面的寂寞,也點亮了人郁郁的心情。
「冉,冉……」只聞得清冽的女聲在曲橋的那一頭響起來,那抹白色的影子就佇立在那里,遠遠地跟他含笑而視。
飛揚的發絲在空中與雪花纏綿,臻首莞爾。那人,遺世而獨立。
「司兒,你來啦。」眼眸一眨,那一襲火紅猶如那一團流火閃電般地落在了她的身邊。炙熱的手伸進她的大氅里環抱著她的腰,將她摟個結結實實。
「進去觀雪。」雖然習慣了跟他這樣,但潛意識里還是不希望被別人這樣堂而皇之地看見。他贊同地點點頭,陪著她一步一步地走過曲橋。入了大廳,旺盛的火爐將這不大不小的屋子烘得暖暖的。動手拍拍她身上的雪花,他唇角的淺笑足以令天下的花朵都失去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