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畫傷,采果,果精秀緣現。
風嵐劫,心落,青懸人心怨。
「四師姐中毒了。」熟語過後,只見一青衫少年由樹叢後竄出,步履蹣跚,顯然是透支靈力所至,身後跟著一只足有孩童般大小的巨蝠。
「浪兒?」秀蓮望著來者,心里甚是迷茫,要知道,浪兒去赴試寶大會時,所習之術惟有光劍喚靈與普通道術而已,而看他現在疲憊的樣子,剛才的怪獸便知是何人所為了。
「三師姐,是我。」浪兒笑著,向二女走去。「它,妖怪?」秀蓮見他,自是高興,卻又有些心驚的望向蝠王。
「什麼妖怪?小姑娘,你有見過像我這麼帥氣的妖怪嗎?」蝠王不滿的咧開巨口怪叫著,只是秀蓮未能听懂而已。浪兒望此甚是得意︰「看來多掌握一門語言真的很重要哦!」
「三師姐,它不是妖怪,它是…咦,蝠王,你不是妖怪是什麼?」浪兒迷糊的問著。「啊,這個,那個小姑娘中毒了,你管不管?」蝠王也是無言以對,忙岔開話題。
經蝠王提醒,浪兒忙看向如畫,如畫雙眸微微泛暗,一張俏臉也頹唐不少,病態猶現。
「呀,蝠王可有什麼辦法醫她?」浪兒見狀,忙緊張的問著蝠王,秀蓮扶住搖搖欲墜的如畫,並塞粒墨綠色丹丸于她口中,如畫的俏臉才算好看些,但仍略顯蒼白。
「她那只是普通巫毒,凶手並不想置她死地,弄些止毒的回魂草湯藥就行…」蝠王無所謂的說。「怎麼不早說,那麼羅嗦,回魂草是釋憂村特產,我去取些便是。」浪兒打斷蝠王之語,轉身欲走。
「浪兒,你現在走恐怕不行,還有兩個月便是赤婁門組織的‘誅魔大會’了,而我青懸本身人數便少,大師兄傷勢慘重,二師兄下落不明,師父年事已高,師妹又是如此,你若再歸鄉,青懸只我一人,會被笑話的!」秀蓮伸手制止浪兒,憂心忡忡道。
「但四師姐的毒怎麼辦?」浪兒看了看秀蓮,又看了看憔悴的如畫,擔憂道。雖然如畫總是欺負浪兒,但浪兒並未在意什麼,浪兒知道,青懸中,或許只有如畫在意過他的存在。
「不必擔心,多給她吃些有靈性的東西,挺三四個月對于她這修仙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蝠王撲扇著巨翅,悠然道。
「有靈性的東西?」浪兒低頭自語著,忽然,他想到了什麼,忙看向秀蓮,而秀蓮也同是興奮的看向他「紅果!」
對于此時的浪兒來說,去腐尸林摘紅果就像偷吃青懸大師糖果一樣簡單,幾個跳躍,順手砍下幾個腐尸的腦袋,便趕回青懸門,正悠閑的散著步,卻聞琴思亭有細語聲,忙悄聲趕去。
「你是什麼妖怪,怎會在湖中出現?」柔語者正是秀蓮,她將如畫送至詩語閣,內心不免有些傷感,便獨自一人漫步于縹緲湖,卻正巧見一頭長雙角,披著灰色長發,豎著較長雙耳,明目深幽現綠光,由樹葉編制的短裙只是輕巧遮身的小妖由湖中鑽出,東張西望的,忙飄身過來詢問。
「我,我…」那小妖精看著秀蓮手中檀木琴,驚得步步向後移著,一雙翠綠色明目隱現淚光。秀蓮見狀,忙收回檀木琴,並柔聲笑問︰「你不用害怕,你一定和浪兒一樣,夢入此地吧?」
「夢?」看著秀蓮沒有惡意,小妖精便也不在害怕,只是不明所以的緊盯秀蓮。
「恩,是啊!」秀蓮見小妖不在那般驚恐,微笑的伸出右手,並給了小妖一個鼓勵的眼神。小妖見此,也緩緩的伸出右手。
「啊哈,這是什麼妖精?抓來泡酒送給師父,說不定他會把壓箱底的絕活教給我呢。」正當秀蓮快要成功之時,浪兒卻不合時宜的閃在小妖身側,輕拍她的肩膀,哈哈笑道︰「咦,蠻可愛的嘛!」
浪兒憑空出現,小妖自是害怕,忙閃身躲在秀蓮身後,驚恐的望著浪兒。「我有那麼嚇人嗎,躲那麼快。」浪兒見狀,很是不滿,啃了口紅果嘟著臉道。
「浪兒,你別把她嚇壞了。」秀蓮拉起小妖雙手,不滿道。
「哪會啊,我這不是幫師姐你嘛,看她,現在不是不害怕你了嗎。」浪兒望著秀蓮嬉笑道。果然,小妖雖驚恐的望著浪兒,卻緊貼在秀蓮身邊。
「我認識你。」小妖松開秀蓮,指著浪兒,說了第一句還算完整的話,雖非天籟之音,卻讓人聞之也是賞心悅目之極。
「認識我?別開玩笑啦,我可不記得我欠過你錢。」浪兒忙搖手否決。「我記得你的聲音,我本是一枚紅果,被你帶到這里,落入湖中,受湖水靈氣所蝕,又受此玉引化,修成妖身…」小妖說著,見浪兒仍是疑惑不解,不禁開口說道︰「好美的聯,如虛如幻,似夢似煙,真是…」正是浪兒幾月前采得紅果歸來時之語,只是小妖說話的語音,竟同浪兒相似。
「你會‘擬音術’?」秀蓮吃驚的看向小妖,而浪兒卻是一頭霧水的盯著秀蓮,小妖也是疑惑的看著秀蓮。「擬音術就是可以模擬出任何一個所聞生物的聲音,你現在學我聲音試試。」秀蓮知二者不知擬音術,不禁細心解釋道。
「你是什麼妖怪,怎會在湖中出現?」小妖手指浪兒開口道,用的正是秀蓮語音。「哎,有意思,對了,你是受什麼玉引化?」浪兒雖是看著新鮮,卻仍是細心問道。
「這個!」小妖說著,從手心現出塊通體嫣紅的赤玉,玉面只有指甲般大小,如熾火般嫣紅色赤流在玉面游離閃爍,「鳳凰浴火圖」瓖于其上,鳳眼正對一正體方形字。
「玫?」浪兒不確定的說著,接過赤玉,果然是玫玉。「怎麼了?」秀蓮疑惑的問著,小妖也是不明所以的看著浪兒。
「啊,沒什麼,你將這玉收好,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浪兒將玫還給小妖,問道。
「名字?」小妖接過玫,滿臉疑惑的看向秀蓮。「對呀,我忘了,你才修成精,還未得名,恩,你既是生于縹緲湖,初眼所見又是秀蓮姐姐,就叫,就叫‘秀緣’怎麼樣?」浪兒思索下,方才道。「秀緣?與秀蓮仙子有緣,恩,好啊!」小妖也是思索一下,才欣然應許,秀蓮只是溫柔的笑著,並未插言。
「既然你是初生,無處居身,不如就陪三師姐修習些術,免得再誤入妖途。」浪兒嬉笑的啃了口紅果,秀蓮聞言,看向秀緣。「我,可以嗎?」秀緣滿臉期待的看向秀蓮。
「呵呵,像你這麼可愛的姑娘,姐姐還能拒絕嗎,秀緣妹妹。」秀蓮著她的頭,微笑道。「嘻嘻」秀緣也是調皮的笑著。
「三師姐,我記得你與胡馨兒結拜時,似乎送過她東西吧,這次…」浪兒話里有話的說。
「對啊!」秀蓮如夢初醒,松手暗捏手訣,只見七色光韻現于手中,待光韻散去浪兒方才看清,那是一把傘,一把散著七彩流光的傘。
「這把傘叫做七彩琉璃傘,你知道它的妙用嗎?」秀蓮打開琉璃傘遮在頭頂,竟如出水芙蓉般嬌美,更似仙女般聖潔。「啊,當然知道,無非就是晴天擋太陽,陰天遮雨雪嘍。」浪兒自作聰明道。
「你說的那只是普通的雨傘,七彩琉璃傘的妙用可不是那個,」秀蓮將琉璃傘合攏,交至秀緣手中,笑著望向浪兒,秀緣接過琉璃傘,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它的妙用是至今為止,世上最漂亮的寶器!」「…」看來不管是什麼性格的女人愛美之心都是佔主要位置的。
「四師姐為何要在詩語閣養傷呢?」浪兒捧著紅果,不情願的跟在二女身後。「恩,師父在給大師兄療傷,如畫在那照顧著呢。」秀蓮拉著秀緣,回頭答道。
「哦。」浪兒惟有無奈的尾隨著,片刻,便來到詩語閣前。「秀緣,你在外面等我們,里面靈氣過重,別傷了你。」秀蓮扭頭對秀緣道,秀緣看了看二人,會意的點點頭。
進得閣來,給浪兒的感覺只有一個字︰靜。閣內布置很簡單,幾幅「道」字掛于牆面,中間方桌旁飾著四把竹凳,如畫坐在靠窗竹凳上,窗旁一張白簾木床上,青懸大師正為風嵐療傷,風嵐赤面紅臉,在無半分帥氣可言。
秀蓮提紗向床邊走去,而浪兒卻將紅果放于如畫桌前,立于窗旁,向窗外望去,閣後黃梨樹已不在枝繁葉茂,樹上零星的掛著幾片枯黃的散葉,「果滿枝頭已不在,惟有枯葉現悲哀。嫣花碧草已現土,夏秋飄過冬已來。童子心,被掩埋!」
「住手,你們三個惡棍,不許欺負人。」「浪,浪兒,你術太低,我來攔住他,你快跑。」「快去找人救我們!」浪兒立于窗旁,無意間,三女的話飄過心間,「哎,離家這麼久,不知遲綾怎樣了,風雪與風家的關系真讓人擔心,靜柔若再回赤婁門可就糟了…」
桌邊靜坐的如畫,一手扶著秀臉,一手把玩著茶杯,焦急與無奈現于面上,或有幾滴熱淚滑落,墜在桌面上,綻放朵朵晶瑩的淚花,無憂仙為誰憂,為誰愁?
「蓮兒,照顧好你師兄。」青懸大師幫風嵐運氣而成,喂他粒丸藥,便扶他躺下,喚著秀蓮。「師父,大師兄無礙吧?」秀蓮浸了條毛巾放在風嵐額上,輕聲問道。
「我已給他導了些靈力,卻仍未見好轉,日後我要帶他尋一僻靜之所靜修,青懸門便暫且由你主持,」青懸大師看了看赤面的風嵐,續道︰「只不過有一點我甚是不明,劍彤雖劍術高明,卻也不至于將嵐兒傷得這般重啊!」
「師父,單憑劍彤確實無那般實力,只不過在大師兄與劍彤斗術時,那失魂師太以雲雨結界罩住了他們,才會傷他如此的。」聞青懸大師之語,浪兒忙走至其身旁,答道。
「雲雨結界?」听到此術,青懸大師先是吃驚,而後坐在床邊沉思起來。「三師姐,師父他…」望著青懸大師,浪兒心里迷茫,忙扭頭問著一旁的秀蓮。
「不知道,也許因為那個術吧?對了,浪兒,試寶大會後只有大師兄被醉花宮弟子送回來了,那,二師兄他…」秀蓮搖了搖頭,試探的問著。
「二師兄在會上遇到了佘香,也許和她在一起吧,大師兄是被醉花宮弟子送回來的嗎?」浪兒無心卻有意的問著。秀蓮嬌軀微顫,勉強一笑,道︰「恩,你認識她們?」
「不,我只是無意中結識了醉花宮大弟子夢嫣然而已。」浪兒望著心事忡忡的秀蓮憂心道。
「哦,那里並沒有叫夢嫣然的,倒有位叫方婷的女子很是特別,雖頗有姿色卻滿面愁容,便讓人注目了。」秀蓮憶了下當時情景,語道。
「哦,咦,四師姐臉色怎麼那麼差?」浪兒朝秀蓮一笑,又望如畫,驚訝呼道。听浪兒這番話,秀蓮忙望向如畫,也是吃驚不小。
「不好,毒氣攻心」秀蓮說著,忙飄至如畫背後,雙掌現出暗黃色光芒,映向如畫背心。青懸大師也從沉思中驚醒,飄到如畫身側,拉起如畫右臂,以食中二指輕擊她的腕處。
「啊!」「啪」在如畫一聲痛呼的同時,紫色銀針破空而出,刺在竹窗上。「看來凶手並不想致她死地,只想讓她無法運靈力而已,長期休養自會恢復,蓮兒,照顧一下嵐兒和畫兒,浪兒,你隨我出來。」青懸大師放下如畫粉臂,憂心忡忡的踱出詩語閣。
「是,師父」秀蓮輕聲應著,收回雙掌,擦了擦如畫額角隱汗,坐在如畫身側竹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