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童媛女,旖旎春色,幔帳如翼,腰肢豐腴。
花穆嵐月兌力的坐在地上,背抵著花父的書架,頭上掛著黑線若干,干笑兩聲,抖抖肩膀,啐了口吐沫。
「好一個悶騷男啊!」花穆嵐言不由衷地贊嘆,看了看手里幾本《圖鑒》,實在是欲哭無淚,「死花老頭,不把那寶貝軍貼藏在這好地方,放的居然竟是這種破東西!老子辛辛苦苦半夜爬起來,忍著心靈上的挫傷,一步一搖擺地走來,眼見希望就在面前,你倒是給點力啊!都老成這樣,沒一會兒就要上廁所,還好意思收藏這麼大尺度的婬穢刊物……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花穆嵐「噌」地站起身來,將重口味圖鑒放回原處,然後「啪」「啪」「啪」三聲將書架恢復原狀,深吸一口氣,微笑。不得不說,花穆嵐此刻冷颼颼的笑容,和她的造型很般配,很般配,都讓人雞皮疙瘩爬滿胳膊。
既然此路不通,那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歪脖樹上哈,她花穆嵐是誰?雖然「擋我路者,死」這種不切實的話她說不出口,不過已經決定的事,總歸要想盡辦法做下去,不然以後後悔可就不好了。
花穆嵐抬起頭,吹熄了火,推開門,昂首闊步,重振旗鼓,就打算回屋再另闢方法。
才踏出沒半步,又是一陣冷風吹來,花穆嵐立刻蔫了,抱著膀子一陣哆嗦,忙不迭地念著「阿彌陀佛,惡靈退散」。今兒月亮雖不太圓,但是 亮 亮,如同剛上了油的皮鞋,將矮牆,樹木,都投下一片片陰影,就像有人站在那兒似的,每當樹影搖動時,那一大撥子的黑衣人似乎就慢慢靠近過來。
花穆嵐給嚇得夠嗆,卻也不能一晚上都呆在這兒,終于決定抄近路回去。其實也並不能說這是近路,只是她原計劃中的路線繞了點遠路,刻意避免了從花家眾人的屋前過去,現在沒有辦法兩全,為了她的小心肝,只好冒險從花家父母的門口過去了,但願一切順利。
就听風呼呼的吹,樹葉兒沙沙的響,花穆嵐閉著眼,憋著氣,眼楮只敢盯著路面,踮著腳尖一溜小跑。
眼見就要到花家父母的房間了,花穆嵐提著心,手上汗津津的都快握不成拳了,只能不停地對自己說︰還有10米就到了,平均下來不到2秒鐘,沖啊沖啊!
驀然,一聲尖銳刺耳的鳥啼劃破寧靜的夜空。
花穆嵐腿一軟,死命抱著花父花母屋前的柱子怎麼也松不開手,情急之下,她一口咬住了自己的膀子,硬是將那一聲可怕的人嚎堵在了自己嘴巴里。她的房間在前面的拐角之後,受了驚的花穆嵐總覺得那個拐角處站了人,不,也許是比人還糟糕的東西……她渾身打顫根本停不下來,也沒覺得想哭,眼淚卻抑制不住地唰唰往下流,順著她的脖頸全部淌進了衣服里。
「媽媽呀!別嚇我!為什麼別的穿越女在這時候都能得到男主的溫情保護,難道我就要這麼悲慘麼?天啊,難道我就是配角的命?不行不行,如果這樣我一定要把男主女主胖揍一頓……然後他們幻化成鬼魂來報仇了……」花穆嵐自己跟自己說話,試圖轉移注意力,遺憾的是這招完全行不通,還沒說上兩句,她就什麼都說不動了,腦子完全被可怕的想象塞滿。
旁邊的屋內有細微的聲音響起,驚得花穆嵐又是一抖。可是害怕終究戰勝不了好奇心,花穆嵐將耳朵貼近,屏氣凝神听起來。
「……我年紀大了,腿腳也不如當年了,的確如果我去大概是沒有辦法平安回來了;光是我自己傷了也就算了,還要給其他人添麻煩多不好。的確,像你說的,不能讓正男去,他還太小,不能夠理智地判斷什麼時候應該沖鋒陷陣,什麼時候又要有所保留,他正是熱血的年紀,給別人一忽悠肯定就不管不顧地沖上去了。誒,這麼看來,木蘭的年紀正好合適,她又願意,可……她畢竟是女孩子家,這麼做實在不好吧……」一陣冗長的沉默,長的讓花穆嵐以為里面的人都睡著了,「不然,就讓木蘭去吧。」說話的人,幽幽嘆出一口氣,在空洞的夜晚,這一聲嘆息就像沒有盡頭一般,無限拉長。
「誒,不想了,睡覺,你也再睡會兒。」屋內人說完這話,翻了個身,又陷入了無邊的寂靜。
花穆嵐瞪大了眼楮,身體給風吹得有些木,腦袋也木了,半晌沒回過勁兒來,呆呆地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就這麼……妥協了?雖然事情有些蹊蹺,不過可喜可賀的是花穆嵐又被拉回了現實世界,而且听到了這麼好的消息。她沒多想,爬起來,拍拍,笑麼呵呵地踮著腳往屋里走。
剛一拐彎,才邁出沒幾步,花穆嵐就「踫」地撞上了一個不明生物體。
在幾次三番的驚嚇後,花穆嵐已經練就了非人般的條件反射,嗖地一下就抱住了旁邊的柱子,安慰著她堅強的小心肝——這一晚上受到的驚嚇可比她十幾年下來的都多,一會兒這個嚇,一會兒那個唬,以後要再有人說她沒心沒肺,那也一定是給嚇壞掉的。
卻看見與她相撞的不明生物體也後退了一步,打了個哆嗦,一手指著花穆嵐,一手捂著嘴顫聲道︰「鬼啊!」
花穆嵐一听,這女敕女敕的男孩子聲音,頓時松了一大口氣,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太過分了,居然說你老姐是鬼,真是嫌皮緊哦!」然後松開柱子,走上前去,對著花正男狠狠一齜牙。
花正男先是一愣,突然壓低聲音怒吼起來︰「你搞什麼啊,大半夜的裝鬼嚇人很有意思麼!」想是給嚇了個大跳。
「嘁,你不也大半夜地亂晃麼。」花穆嵐見有熟人出現,膽子頓時就大多了,也不怕人家撂下她不管。
「我那是被剛剛的怪鳥叫醒之後睡不著了,看有人影在外面,才出來看看的,沒想到那屢鬼影是你。怎麼著,沒話說了吧,不知道大半夜干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說罷,花正男還哼了一聲。
「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我那是……」花穆嵐氣勢洶洶地說,說到一半一想,自己做的事兒的確挺見不得人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下來,「我那是睡不著覺出來跑步呢!」
「哈?這是什麼奇怪的理由。」花正男不屑道,可是臉上隱約浮現的快樂的神色卻是掩蓋不掉的。
「這有什麼奇怪。我睡不著覺,說明精神太好,出去跑了兩圈,消耗消耗體力,自然就困了,而且還能保持身材,看吧,我現在困得一貼床就能睡著呢。」說著說著花穆嵐就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呵呵,你就扯淡去吧。」花正男嗤笑出聲,完全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扯淡?看看你姐姐我累出的一身汗喲。」花穆嵐氣不過,對著月光,撩起頭發,湊到花正男跟前就給他炫耀自己滿腦袋的汗。那是,嚇成這幅德行,不出一身冷汗行麼。
花正男有些紅了臉,不與她對視。在月光下她的臉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暗淡的光線讓她的臉有些模糊,意外地給人感覺溫柔了起來,就像曾經的花木蘭一樣。曾經的……花木蘭麼?花正男甩了甩頭,不去想這個復雜的問題。
「管用麼?我睡不著,陪我再跑兩圈吧!」他道,總覺得能和花穆嵐心平氣和地呆一會是件很幸福的事兒。
「再跑?!我 個去……」花穆嵐扶額,「您老也趕緊歇息去吧……」話還沒說完,花穆嵐就跐溜鑽進了自己的屋子。
她拍了拍胸壓壓驚,這陰森森的大晚上,要是再跑還不得把魂兒給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