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花穆嵐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更加來勁了,眼楮瞄準了一個小瓷瓶,手腕輕輕往外一甩,就听見「啪」的一聲輕響,小竹圈穩穩地套在了瓷瓶上。
「姑娘,你可真是不留情面啊!」擺地攤的小老頭一臉不願意地將瓷瓶遞到了花穆嵐的手中。
「矮油,別這麼說嘛。做生意的人,賭可得賭得起。再說,我這幫你吸引了多少看客哪!」花穆嵐笑麼呵呵地接過瓷瓶,在小老頭耳旁說道。
小老頭兒又是一陣苦笑——看客可永遠只是來湊熱鬧的哈!
「姐,時間不早了,回去吧。」花正男抱著滿滿的戰利品說道,雖然還是個小鬼,不過這一臉的驕傲實在讓他顯得高大了起來。
「哎,別走誒!」「再來一盤啊!」「是不是怕輸了丟人啊!」旁邊看熱鬧的人見他們姐弟打算撤,頓感無聊,就在那兒嚷嚷起來。
「諸位啊,不是我不賣大家情面。這老爺子做個生意也不容易,我要是不見好就收的話,豈不是砸了人家的場子,還落個得寸進尺的壞名聲。」花穆嵐向四周朗聲笑道,落落大方,言辭得體。
眾人又不高興地嚷嚷了幾句,看他兩也沒有繼續的意思,便做鳥獸狀散去了,穆嵐也牽著花正男的手也離開了。
「嘿嘿嘿嘿……賺了賺了……」花穆嵐用袖子抹了抹嘴巴邊上要滴下來的口水。
「什麼樣子啊你……剛剛還一副登得了廳堂的模樣,真搞不懂你是不是分裂了。」正男瞥了她一眼,臉上卻也樂呵呵的。
「我就說吧,跟你姐姐出來是有大好處的,要不下次我就把我的套圈神功獨家秘傳給你吧!」花穆嵐朝他挑挑眉,完全是標準的怪蜀黍。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出售各種奇珍異寶。那邊的姑娘小弟,停下來看看吧!」
花正男左右瞧瞧,覺得那個小商販口中的「姑娘小弟」應該就是他們二人。他年紀還小,被人點名喊道,不大好意思像花穆嵐一樣,厚著臉皮裝聾沒事人似的往前走,便停下了腳步,象征性地去那小攤前看了看。
「這些東西都是什麼來頭啊?」不知何時,花穆嵐也晃了過來,背著手伸著脖子,眯虛著眼看了一通,十足的流氓勁兒。
「喲,姑娘,您一定是個懂行人,來來來,我給你一一介紹下啊。這個玉佩,據說是當年女媧補天之時……」那小販就開始嘮嘮叨叨地說了起來,花穆嵐一听他說起女媧補天頓時就搖了搖頭,心下嘆口氣,忽悠人的水準還有待提高。
她百無聊賴,隨手翻了翻一本擱在角落的書。
「姑娘,好眼光好眼光啊!這書上的文字是專門用來驅除鬼魔的咒語,包靈!包靈!當年……」
她的身子突然僵住了,直愣愣地站在那兒一動也動不了,瞪大了眼楮,有點喘不上起來。這本所謂的語句不通的怪書,其實只要從左至右逐字逐句讀起,便頓時文通句順,有些字雖然長相怪異簡陋,但映在花穆嵐的眼里——都是親人啊!
只見第一段上這樣寫著——
「親,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是不是身子僵住,瞪大雙眼,喘不上氣?」穆嵐雙唇顫抖道︰是!!
「那麼恭喜你,在茫茫人海中,在渺渺時光里,找到了你的另一個家——穿越同好會!」
「在這個寂寞的國度里,你會否感到迷茫,會否感到彷徨,會否感到生活不給力,全場hold不住?那麼就一定……」
穆嵐篩糠般瘋狂點頭,心中咆哮怒吼——會的啊!!兩手用力,青筋直冒;雙眼外凸,布滿血絲;嘴唇泛白,繼有口吐白沫的癥狀將要出現……激動心情在澎湃,哪里再平靜得下來!
「老板,這本我買了!」花穆嵐「啪」地將錢扣在小攤上,力道之大,震得周圍一陣搖晃。再加上她此刻面目如此猙獰,眯眼狂笑,陰慘慘冷颼颼地,周圍路人皆感到背後一陣涼,被強大的氣場震退了三步,就連花正男也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好 ,姑娘好走!」只有那小販依舊笑得一臉殷勤,將錢收回了衣袋中,頓了頓又吆喝了起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不過一本書而已,那麼激動干嘛啊!」花正男雙手墊在腦後,不高興地嘟囔著。這動作簡直和花穆嵐如出一轍。
後半程換花穆嵐抱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她艱難地騰出一根食指,在空中搖了搖︰「話不能這麼說。既然……既然你們一致認定我是惡鬼一枚,那我也只能盡職地將這個角色演繹到底呀。知道麼,這本書在我的鑒定之下的確是一本不可多得的驅鬼良品,我方才那麼激動,正是因為這神聖的光輝差點刺瞎我的雙眼,所以我必須要把這寶物先買下,萬一它落入了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手中,滅了我可就不好了。」她若有所指地將「心懷不軌」四字咬得特別重,臉上帶笑,卻沒笑到眼里,斜睨著正男。
花正男這個立場不堅定的牆頭草,雖然打算力挺另一個「非花家成員」到底,但是這個驅鬼計劃中畢竟還是算上了他一個,此刻他只得低著頭小聲說︰「反正不是我……」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冤枉得夠嗆。這事兒明明是自己好心透露給花穆嵐的,沒想到她反倒來指桑罵槐,他現在成了一個叛徒,回歸不了組織的懷抱,只能跟著沒良心的花穆嵐一路模黑走到底。越想越窩囊,他只得使勁踩了踩地上的螞蟻。
「對了,」又走了好一段,正男突然問道,「你今天買馬做什麼?」
「噗!」花穆嵐腳下一個踉蹌,一口鮮血差點就噴出來,感情這位小朋友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高高興興地跟來了?
「不是正在征兵嘛,爹讓我來買的。」花穆嵐避重就輕地敷衍道。
「哦,這樣啊……買給誰的呢……」他低聲呢喃。
花穆嵐一愣,看樣子他是什麼都沒听說。「誒,誰知道呢。」
然後她加快腳步,將正男甩在後面。時值午後,她短短的影子在身後,步步緊跟,腳旁細細流淌的河水反射著粼粼的陽光,晃得人眼花。正男微微揚起嘴角,提著衣擺,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