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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就這樣定了。」光明燦爛中透著兩個身影,一男,一女。
女人點點頭︰「過些時候我將喜日折子送到府上。」
女人身影消息,另一個女人出現了︰「老爺。」
「怎麼了?夫人似乎不太高興?」
女人道︰「我總覺得,這些事情應由博兒自己做主,我們這樣促然定下,似乎對那家姑娘也有不妥。」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博兒論長相才華,不會委屈人家姑娘。高人于我們有恩,于博兒更有再造之恩,能成秦晉之好,牽來千里姻緣,夫人有何擔憂的?」
女人嘆息道︰「只怕人家姑娘已經心有所屬,沒有問清便定下來,總覺得是搶來的一般……」
「好好好,如果那家姑娘不願意,我便撤了這婚事,你說如何?」
女人憂慮地笑了笑︰「若是這樣最好。只怕事與願違。」
「夫人多慮了。」
女人與男人並肩離開了,光芒白盛中,兩人似乎是很年輕的模樣,說話的語氣卻已有了歲月的沉澱。一個高瘦的影子月兌芒而出,年輕的臉隱在白光之後,光芒卻擋不去她一身的尖銳與傲氣。
「我要你們馬上解除婚約,我此生不嫁,也不會委身這樣的一個廢人!」
男人大怒︰「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次!」
「我說什麼你听不清楚嗎?人都說身殘心不殘,而這個人連為自己終身大事說話的勇氣都沒有,連童叟弱殘都不如!也只有你們兩人才將會將他供奉起來當寶貝,浪費食糧湯藥,民之恥辱!」
床上的少年猛烈地喘著氣,突然一大口鮮血將所有的光明覆蓋了,「博兒!」一個女人淒厲悲痛的聲音響起來。
「臭丫頭,簡直痴心妄想,你就等著嫁進我莊乖乖做你的三少夫人!我素有听過你的名號,有幾分本事,卻半點別的主意都別想打在我兒身上,令堂雖對我兒有再造之恩,但也休怪我不念情份,我兒有事,你們莊上一干人等,一個都別想活!」
「老爺!……算了吧,那姑娘如此堅決,何必強人所難,就算此刻的婚約你能強求,那日後的幸福你能強求嗎?你要為了賭氣,毀了兩個年輕人的幸福嗎?」
「夫人,此事你勿須多言。」
「老爺,你答應過的,若是她不願意,你會撤消婚事——」
「夫人,你還不明白嗎?此事若是不成,博兒便永遠也不能站起來,你想看著他日日如此消沉,妄自菲薄?我家門人中不能有這樣毫無斗志的男人,這是最後一次,你听我的話,好嗎?」
女人悲傷地點點頭,一聲悲嘆,轉身與鮮紅融為了一體。
陽光照耀,鮮紅淡去,一切都像是被水浸泡過,泛著悲傷與陳舊。
「抱歉,我要取消婚約。」第一個女人的聲音,冷淡如水。
「取消?高人不是在說笑吧。」
女人道︰「此事我也無能為力,我們失了她的蹤跡,拿什麼與你們履婚?」
「失蹤?這似乎不是借口,既然高人自己許下婚約,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高人找不到,我可以出人將她尋回來。」
「那便再感謝不過,她下山找到你們回莊後已與我們割發斷義,還將我們的神藥無龍台付之一炬。現在她是我們全莊的罪人,正等著將她尋回治罪。如若借令莊之力,再美滿不過。」
男人冷道︰「高人救我兒一命,悔我婚約一次,算是扯平了,自後各不相干,後會無期,不送。」
「博兒?對不起,是為娘沒有阻止你爹……」
床上的少年悲傷地流著淚,沙啞問道︰「娘,我是不是真如那姑娘口中所說,是個身心皆殘的廢人?」
「博兒,不,你不是……」
「娘,對不起,我總是如此懦弱;對不起,我不能代替兄長承歡膝下;對不起,我總是讓你流淚;對不起,我的懦弱毀了很多人的生活;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
「博兒!不要再說了!是娘——是娘對不起你……」
「娘,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為什麼我還不死,為什麼我還殘活著拖累你們?為什麼——」
一道血紅,好像是從少年嘴里流出來的,而由始至終,女人的一直不離不棄地握著少年的手,既使被少年的絕望抓出一道血痕,也絕不放手。
如若時光重來一次,那時你我相遇,我是現在的模樣,是否你還會那樣不惜言辭地橫加諷刺?
「上官大人!」
一切淚眼與血跡抹去。
上官衍轉過頭,看到曹南背著手站在院外,臉上帶著寶劍出鞘的笑。上官衍拉下袖子,對著他吟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