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茹和冷天幽當天就走了,也沒來道別,倒省了慕容玉宛不少事。心底一陣黯然,如今她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入夜,望著桌上如意下午送來的嫁衣,慕容玉宛的嘴角盡是諷刺,血腥的紅色盡是生死的氣息,灼燒了她眼。
月如鉤,伊人瘦。
淡淡的月光像被舍棄的嫁衣,在這狂亂的夜晚悄悄撕毀。
是誰在這喧鬧中獨自飄零?
是誰在這迷亂中尋找安寧?
是誰透過了偉岸灑落一地的淒然?
閉上眼,月光蒼白了女子的臉,薄薄的雲漸漸擋去了這夜間唯一的光亮,夜的幽暗仿若女子雙眸的色彩。
探出一口濁氣,慕容玉宛獨自一人來到了百草園。
冷天幽的竹園她經常去,而來這百草園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了。或許葉茹並沒有說錯,她真的很偏心。唇角一揚,眼里盡是過往。
如今草木依舊,卻已是物是人非。原以為這百草園里只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仔細一看才發現這里種的竟都是些奇珍藥草。苦澀一笑,看來她對葉茹還真是不怎麼了解。
閑暇無事,步至水缸,一輪梨花白的殘月映在水面,微風一吹,月影支零破碎,化作絲絲漣漪,仿若女子幽幽的落寞。慕容玉宛看著看著,不覺得痴了。
搖了搖頭,慕容玉宛拿起了一旁的水勺,對著那些藥草細細澆灌了起來。葉茹一走,不知今後還能有誰來照顧這些藥草了。
「郡主這是在懷念舊情人嗎?」身後的聲音驚擾了女子的愁緒,讓她微微蹙眉。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會來這里?
慕容玉宛依舊故我,不為某人所動,直到水勺中的最後一滴水沒入塵土才緩緩地起身,回眸望去,不覺一驚︰上官陶?他又想做什麼?
瞧出她的戒備,上官陶忍不住大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大步上前,一把慕容玉宛摟到了自己的胸前,一張妖孽臉在她眼前放大,戲謔道︰「郡主,何必驚慌。為夫無非是來問問本王未來的王妃對那嫁衣是否還滿意。」
慕容玉宛一把推開他,退開幾步,與他保持著三步的距離,沉聲道︰「上官陶,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俊眉一挑,一雙桃花眼里射出懾人的光芒,月兌口道︰「我不過是來感謝娘子你為我所作的一切而已,我竟不知娘子可以為了我做到如斯地步。」
上官陶對她近日來的表現真的很滿意,只要她不試圖興風作浪,乖乖地任他處置,他倒是可以給她一個痛快。
「現在謝完了,你就可以走了。」慕容玉宛一臉的冰寒,事已至此,他為什麼就不肯多給她幾日的清淨呢?當初又不是她要他娶她的,為何一切反倒像是成了她的錯?
「走?娘子就這麼不待見為夫嗎?莫非是在怪為夫現在才來看你嗎?」輕挑的語氣盛著一絲嘲諷,似在恥笑她的故作清高。這個女人裝模作樣到底是給誰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慕容玉宛抿起了嘴,倔強地別過頭去,篤定道︰「但是我知道你根本不會讓我成為你的王妃!」
「呵呵,沒想到你竟然還有自知之明。」上官陶眯起了眼,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正視自己,「怎麼?這麼不想看到我?我的確不會娶你,但是你必須嫁過來!我要你那日打扮得風風光光,安心地等著我送你新婚賀禮。」
捧得越高,摔得才會越痛不是嗎?說完就一臉厭惡地將她甩開,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他的背影,慕容玉宛不清楚這個人到底是在醞釀什麼,但她知道他一定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她的。
苦笑。
遠離了那個燈紅酒綠的都市,告別了過去的殺戮和那個男人,現在的她只想能夠好好在這里平平靜靜地過日子,做好自己,可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肯放過她,總想著要找她麻煩,容不下她的平靜。
慕容玉宛,嫻德郡主,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為什麼會招惹那麼多人?你身上背負的到底又是什麼?
即使心中疑慮再多,但是此刻的慕容玉宛知道這個答案可能永遠只能石沉大海。她不怪趙姨的故意隱瞞,只怪自己的無能,她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的渴望權利,渴望強大!
寂靜的夜,形單影只,仰望看著星空,空氣絲絲清冷,劃一葉扁舟,緩緩穿越記憶的海,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空悲切,一切都不再回到過去,只能繼續往前走下去。
或許,這就是她最好的選擇。
清晨,萬籟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殘月像一塊失去了光澤的鵝卵石,拋在天邊。
屋內,古樸的銅鏡泛著枯黃的光,模糊了女子的面容。
望著身上的紅色,慕容玉宛輕咬玉唇,往日流光溢彩的眼眸如今卻是一片恍惚,空洞失焦。
自己真的要嫁人了嗎?可惜,人不對,點不對。
滿屋的喜色,在這個蕭瑟的秋天里尤顯得狼狽落寞。喜婆在一旁勁地說著祝詞,可她卻一個字也沒有听進去,將喧囂隔絕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再多的祝詞又有何用?幸福?她很早前就沒有了,而今天的這一切都注定是一場鬧劇。
前途未卜,如果要面對的只是生死的話,她或許也沒有那麼難接受。這一切本就不是屬于她,她就權當還給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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