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不會在意吧。」他仍是漠然的臉頰,徹底刺痛了她脆弱的眼角,淚珠再次滑落,她背過身,偷偷隱下顯而易見的脆弱。
羸弱的身子微微顫抖,南宮流宸知道那是她假裝的堅強。
他的柔兒很脆弱,可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她又是那麼堅強,堅強到差點讓他都相信了她那不拿手的演技。
「我懂。」情緒沉澱,他扳過她的身子,輕吻著她頰邊的脆弱。
然後將她緊緊摟進懷里,他懂,怎麼會不懂,只是他會嫉妒,冷無言擁著她時的那一抹刺眼的得意,會讓他妒忌得發瘋。當排山倒海的情緒沖毀他的理智,他便會利用傷她,來麻痹自己的每一根神經。
這麼做,對她還真殘忍呢。
「你不生我氣了麼?」小心翼翼,她可憐的凝視著他,緊張的等著他的答復。
「笨蛋,該道歉的是我啊,你搶什麼。」輕點她哭得通紅的鼻頭,他深情的黑眸帶著寵愛與呵護。
「沒有,宸沒有錯。」她搖搖頭,臉上梨花帶淚,卻有一雙堅定的眸子。
都是她不好,總是害他難過。
「為什麼要這麼容易原諒我,你這樣會慣壞我的,知道嗎?」她為何就是舍不得對他生氣,這樣的大度讓他好心疼。
被傷害後,她只會偷偷流淚,卻從不願意跟他爭什麼。
低沉的聲音透著心疼,南宮流宸的眉蹙的更緊,他愛她,毫無疑問,卻總是借著這一點,肆無忌憚地傷害著彼此。
笑著伸手附上他剛毅的臉龐,輕柔地化開他額上的皺痕,她笑了,很幸福的笑容。
「因為是你啊。」因為是他,所以她沒有辦法生氣,沒有辦法舍棄,甚至連一聲責備都舍不得。
這一切,只因為她愛他!
「笨丫頭!」他笑她的傻,笑她的笨。
卻也……戀她的傻,戀她的笨。
他和她似乎都無可救藥了呢,愛情真的害人不淺啊。
彎起一抹弧度,南宮流宸靜靜看著窗外的夕陽,這一刻他覺得一切都很美,很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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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五更天,天蒙蒙亮,霧色正濃,純白如浣紗,輕輕縈繞著人間仙境。只著單衣,一抹白色的身影一蹦一跳,忙碌穿梭在百花叢間,縴縴素手捧著白色的青花瓷杯,在一顆顆富有生氣的花朵下,悉心地采集露珠。
听說,用清晨的露珠泡的茶可以緩解疲憊,提神養氣呢。正好,她要收集好多好多,去給宸泡茶喝,這樣她對他來說,便會有一點點作用吧,嘻嘻……
一陣寒風拂面,幻宇柔兒嬌小的身子輕抖了一下,用手摩擦著肩上的寒氣,真冷呢……
寒氣沒有讓她退卻,她睜著水蒙蒙的大眼,四處繼續搜尋,尋找下一個目標。
一身黑掃過,蒙著面,男子忽地閃到女子身後,對著她的頸一記手刀,幻宇柔兒便順著滑下,意識在模糊前,她即將合上的雙眼看到了面前那個身影,一襲樸素衣著,似乎是個丫鬟。
「不好不好了,殿下,公主不見了。」
守在琉璃殿主門前,冰兒一見到剛下早朝的皇上,便慌著上前稟報。
「什麼?」緊蹙眉,南宮流宸俊顏一下冷凝,泛著寒光的眸緊盯著冰兒,示意她說出詳情。
「早上公主說要去采集清晨的露珠,給皇上您跑茶喝,冰兒本是一同去的,可是到御花園後,公主說茶杯不夠,讓奴婢回去多拿幾個過來,奴婢便留下公主一個人,可是等奴婢再回到花園時,公主卻不見了,在地上奴婢找到了公主最喜歡的翠玉簪。」從衣袖里拿出閃著碧光的玉簪,冰兒輕遞到南宮流宸面前。
接過握入手中,南宮流宸仔細凝著那玉簪子,是她剛進宮時,他給她的禮物,當時司城國送來賀禮,他便讓她挑選,她一眼就看中了這個,沒有接受其他任何禮物。
五指緊縮,他冷悌莫風,「派人去找,一個地方都不準漏。」
現在不過卯時,就算是外面的人動手,她應該也還在宮里。
會是誰?他的腦中閃過幾種可能性,沒有太過焦慮,至少現在她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找到她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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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慢慢回籠,幻宇柔兒睜開眼,感覺腰酸背痛,全身被捆綁,她被裝人在一個大型的麻布袋子里,透過極小的空隙,她適應了滿室的黑暗。左邊似乎有一扇小窗戶,一柱強光射在前方的地面。
什麼人這麼大膽,連她都敢綁?
她在宮中根本沒認識什麼人,進宮半年,她幾乎一直都只敢呆在水柔閣等他回來,沒有與外界的任何人有過接觸。
只是听著宮女們閑言碎語,她對後宮的事略知一二,听說他還有兩個側妃,但他從沒提起過,她也沒有嘗試著問,也許他不會給她答案。
那會不會綁錯了呢?
幻宇柔兒還在想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便緩緩傳來,听得出來是女子的蓮花步,那是高底旗鞋和平底布鞋混著的聲音,很顯然是兩個人,一主一僕。
一步步走近,幻宇柔兒能夠感受到那名女子向她靠近,有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說不害怕是假的。萬一一個不小心,可是要掉命的事呢。
「看清了才綁來的?」疑問出聲,女子清冷的聲音半信半疑,照理說大家口中的那個柔弱小皇後在遇到了這麼可怕的事,應該要大喊大叫的啊,為什麼會這麼安靜?
緊蹙秀眉,女子用手戳了戳布袋,擔心人是不是出事了。
「是皇後娘娘,奴婢認清了才吩咐他們下手。」另一道恭敬的聲音響起,幻宇柔兒有預感是她在混到之前看到的那個丫鬟。
「嗯,那好,帶走吧。」眼中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女子意味深長瞥了一眼緊束的布袋,露出不認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