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停止了笑聲,提及到來意時,神情也變得有些嚴肅。
「這次皇後離世雖是意料之外的事,但我們兩姐妹都是太後的佷女,照理說應該互相幫助,趁此機會好好爭取機會嘛。這些日子皇上很少傳人侍寢,就算傳也只傳憐香閣的沈貴妃,都似乎忘記我們兩姐妹的存在了呢。」
冰凌表情沒有任何波動,到是身後的幻宇柔兒臉上滿是落寞。他還在寵幸沈憐語嗎?可是那個女人卻背叛了他啊,他為什麼沒發現呢?
轉念一想,幻宇柔兒又覺得不對,如果宸知道了那件事,應該會更難過吧,他那麼寵著沈憐語,要是知道沈憐語還在和別人私通,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吧……
「若是皇上不喜歡,就算再努力也沒什麼用,這一點妹妹心里很清楚。」如果流宸不愛她,就算費勁心思又怎樣?只是這些,冰凌可以理所當然地拿出來勸人,卻還是阻擋不了自己的私心。
倪了一眼淡然的冰凌,香兒倒是不在意。
「听琉璃殿的人說皇上病了,連早朝都沒去,我可是打算送一些姜茶去,至于姐姐要不要行動,妹妹就不強求了,到時妹妹受寵,姐姐可莫怪妹妹沒有事先打招呼喔。」望了一旁的丫鬟一眼,香妃媚人的眸子一轉,人便走遠。
標準的淑女走姿,香妃傲人的姿態消失在門邊。
望著冰凌若有所思的樣子,幻宇柔兒眸里是擔心,心里因為香妃那一句皇上病了,而溢滿焦急。
「冰凌姐姐,請你去琉璃殿看看他吧。」下定決心,幻宇柔兒抬頭,對著冰凌發出卑微的乞求。
「你答應過我不見他?忘了嗎?哪怕你現在易了容,精明如他怎會被蒙騙。」冰凌嚴厲的眸,盛滿惱意。
「不,」搖搖頭,幻宇柔兒繼續堅持著,「不是我去,是姐姐去,讓小彩陪著吧。」
深深凝視著幻宇柔兒臉上的表情,冰凌眼中透著懷疑。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人可以做到這麼大度?她不是應該很愛皇上的嗎?為什麼還催促自己去討好皇上?
「你就不怕,萬一皇上龍顏大悅,就寵幸我?」淡淡開口,表面上不在意,冰凌心里卻在等答案,等一個她可以去見流宸的答案。
「只要他和姐姐可以得到幸福,柔兒願意一輩子都不讓他知道這個真相。」動人的笑意綻放在唇邊,幻宇柔兒靜靜回答道,臉上是無所謂的淡然。
斂下疑慮,冰凌輕點頭,沒有繼續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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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已是春天,可刺骨的寒風仍不減。
悄悄起床,沒有點燈,她模著黑從衣櫃里翻出了兩件衣服,一件是她當丫鬟的便服,另一件則是她偷偷拜托小彩幫她弄來的。
說是偷偷,小彩畢竟是冰凌姐姐的下人,應該也會告訴冰凌姐姐吧,可現在的她已管不了其他,只想越過那堵牆,去見他。
冰凌姐姐說過,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了吧,她的那點身手應該不會被抓住才是。伸手抓了幾根銀針,以備不時之需。
利索地穿好一身外衣,她猶豫了片刻,終是悄悄推開房門,混著點點星光在黑暗里模索。
一身黑衣,她還順帶系了黑布襟,遮住了小臉,只一雙明亮的眸子在黑夜里窺探。
今天冰凌姐姐的確是去了琉璃殿,傍晚時刻,那邊有人傳話說,冰凌主子今晚將夜住琉璃殿。
嘴上她告訴自己心里不必在意,像冰凌姐姐那樣體貼的女人,宸就算喜歡上了也不足為奇啊,而且是她主動鼓勵冰凌姐姐去的。
說起來都是她自找的,所以不要在意。
可……
心里的這一陣苦澀到底又是什麼原因?半夜不睡覺,夜闖琉璃殿,皇上的寢宮,還真是不明智的舉動。然而,當心里系著的那個人在那里生病了,又有什麼理由不去一趟呢?
利落地翻過牆角,幻宇柔兒順著以前的記憶,模索到了主殿的方向,剛剛在遠處她見寢宮方向的燈都已熄滅,就只剩主殿還是燈火通明。
他,會在那里嗎?還是說早已和冰凌姐姐就寢了?
望了一眼主殿的一旁,一戶明亮的小窗,四周望去,有樹有草,卻是空無一人。
輕手輕腳地移到窗邊,用手指把紙糊窗扉戳開了一個小洞,幻宇柔兒湊近想看清里面的動靜。
一室明黃,是她熟悉的顏色。水眸觸到了龍椅上那道身影,心跳忽地加速。
這麼晚了,還在批閱奏章嗎?對呢,听說他今天沒早朝,應該又積累了很多事情吧!只是這樣總是累到深夜,她會心疼啊。
以前,她還可以在他旁邊替他捶捶背,或是遞上一杯溫熱的香茶,驅走他的疲憊,而現在,她連這樣遠距離看著他都成了件困難的事。
吱呀一聲,一襲淡紫色身影映入眼簾,幻宇柔兒瞧見了從正門那邊走進的冰凌。精致的妝容,神采奕奕的笑意,與平時的淡漠完全不同,那是只有在見到了深愛之人,才會有的喜悅。
冰凌姐姐,果然是愛著宸的呢。
雖然她總是努力表現得淡然,可是猶如洪水的愛意又如何隱藏?
冰凌輕輕走過去,將冒著熱氣的茶水擱在他的左手邊,然後走到他身後,一雙素手替南宮流宸輕按著肩膀,驅走了那難受的僵硬感。
南宮流宸緩緩抬起頭,見到那名女子淡淡的笑靨,嘴角也不自覺彎起。
厚實的大掌覆上女子柔女敕的手指,將她凍得通紅的手放在嘴邊呵氣,為她趕走一室的涼意。
女子眼眸都是笑意,可是窗外的人臉上卻掛滿了淚珠。用手緊握住心髒的位置,幻宇柔兒有些難受地將北靠在一邊的牆面上,失落布滿那雙露出的水眸,陣陣濕意。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