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真、還真來了……您！張北雁啊？」牛一蓓顯得有些束手無策。張北雁微微一笑，請她坐下︰「謝謝你讓馬大姐轉告我。」
「您怎麼也是京妮的親媽，閨女結婚麼……我沒想著您還真來了！沒想到！您瞅著真年輕啊，咱倆這麼一站吧，我像你姨了，你跟京妮一站，您都成她姐了……您曾經不就是劇團的演員麼！」牛一蓓又驚訝又感慨，有點語無倫次了，她雖清楚郝建國和張北雁離婚的原因，但沒想到張北雁如此美麗動人。
張北雁又道了謝︰「你對京妮視如己出，我很慚愧。」牛一蓓呵呵笑著︰「我既然告兒您一聲您來了也正常，可郝建國不知道您來。他反對我跟您說。」
張北雁淡淡道︰「他可能還在生我的氣吧？」她嘆了口氣，「你不找我，沒人告訴我。我跟京妮二十九年沒有見了。我等會兒過去看看她？」
牛一蓓慌忙搖頭︰「別！千萬別！不是我自私，說白了，我就告訴您一聲，京妮要結婚了，但我沒想到您真來！京妮不知道自己還有個親媽，您冷不丁地出現，怕嚇著孩子！孩子的親家也不知道這一出啊！再說了，今天怎麼也是孩子的大喜日子啊！您說呢？咱千萬可別讓孩子為難了！」
咖啡廳里的牛一蓓犯了難，另一側宴會廳里莊嚴的結婚進行曲已經奏響了。徐嘉惠和郝京妮走上台，兩人笑吟吟看著來賓。
徐嘉惠走近麥克風，大聲宣布︰「謝謝大家參加我們的婚禮，在這個永生難忘的日子里，我和郝京妮懇請大家做一件事兒！」
來賓們好奇地听他往下講。「郝京妮是地道的北方人，北方人的婚禮習俗是中午十二點前得把典禮結束了，可我們上海人是晚上結婚。」徐嘉惠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所以，請把你們的時間調到中午十一點。」郝京妮補充一句︰「也就是說，我們現在是北京時間中午十一點。」
台下的郝建國恍然大悟地笑了，來賓也笑了。這真是一個兩頭兼顧的好辦法！大家配合地把時間調到了十一點。
司儀大聲宣布︰「好！大家的時間是北京時間中午十一點，我宣布，徐嘉惠、郝京妮婚禮正式開始了！」
祝福的掌聲響起了，電子鞭炮聲響起了，歡呼聲響起了。此刻，卻不見牛一蓓的身影，郝建國急得要馬翔去找，不一會兒馬翔回來了，他緊張地對郝建國耳語幾句。郝建國臉色驟變，迅速離開了婚禮現場。這個動作哪能躲得過敏感的楊曼莉，她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疑惑。
郝建國氣呼呼地沖進了咖啡廳，老遠就看見了張北雁和牛一蓓。張北雁不動聲色地望著他，郝建國飛快掃了張北雁一眼，拉起牛一蓓就走。
「等等！」張北雁出聲阻攔。
「請你離開這里，我沒邀請你來！孩子壓根兒就不知道你！」郝建國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可我現在來了！我去看看行嗎？」張北雁挺直身子。「不行！一眼也不行！」郝建國拒絕得斬釘截鐵。張北雁的眼眶一濕︰「我快三十年沒看見孩子了！我是孩子的生母！」
「你配嗎？」郝建國冷冷看著她。愧疚的神情涌上張北雁的臉︰「過去的事我什麼都不說了。今天女兒的大喜日子，我哪怕不說話在一邊看一眼總可以吧。」
「不行！」郝建國的口氣沒有任何商量余地，「京妮的母親是牛一蓓！你走！」說完這話，他拉過牛一蓓，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北雁呆呆地站在原處，眼淚無聲地流著。誰也沒發現，咖啡廳卡座的柱子後面躲著楊曼莉，這一切都被她听在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