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你放手!」玉珍瞪著面前的石先生,大聲地說了這樣一句。(www.百度搜索讀看看)然後抬起手臂。想趁機打掉石先生緊緊地箍住自己的手。
那雙手,正以一種別樣的心態捏得她的骨頭都是生疼。恨恨的,似要報復她對于他的輕視與不忠一樣。
是的,就是這樣!他石昌宏雖然總被笑話為一個豁牙先生,卻也沒有如在她面前一樣的無力。面前的這個女子,讓她愈愛愈恨,他現在真是拿她沒轍!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老板娘這幾日常看到你與那姓姜的小子有所來往。你是愛上他了嗎?」石先生不留余地地說出這樣一句話,然後不覺得加重了他手上的力道。仿佛只有這般,他才能真實地感受到那面前女子的存在。
本是感到肩膀生疼,與石先生緊迫相對的玉珍听到石先生這樣說話。自然身體一震,待抬頭望到石先生一臉認真的表情,她的臉立馬漲得通紅了。
「你放開我,若是讓旁人看到怎麼辦?!」玉珍的心思被他看穿了,羞窘之下說出這樣一句。石先生也不是傻子,見到她這個模樣,自然將她的心情猜出了十分之**。
「好啊,那就讓他們看好了!我不怕的!」他說著潑皮的話,興許是真的被氣急了,一雙眼楮在瞪著玉珍的時候,明顯的現出了冉冉升起的紅色。尤其是在現下這大紅燈籠的照耀中,那抹紅燦燦的顏色真是格外顯眼的。化為血紅,化為猩紅,竟有如惡煞一般的顏色了。
玉珍委實不曾想到石先生會有這樣一出的。見他這般說話,又看他舉動,任心理如何堅強,也被這陣勢嚇怕了幾分。也不敢聲張的,只怔怔地站在那里。
許是因為離得頗近的緣故,她能聞到石先生新上的桂花頭油的氣味。像是蜿蜒的小蛇一樣,幽幽的在這冷蕭的風中肆意來去。
天邊,那灰蒙蒙的顏色正逐漸打贏墨色的黑暗。(請記住)緊逼著墨色的大軍,如潮水一般的倒退。
玉珍眼見得平素溫和的石先生化為這個模樣,也有些膽怯了。幸而這天未亮的時段中,並未有人在客棧中來去出入。只一個年紀尚小的雜役,在廚房中燒水做飯忙碌,也不曾注意到這外間仿若劍拔弩張的景象。
「你倒是告訴我那個姓姜的有什麼好的,值得你對他恁的注意?他只不過是幫了你一次罷了?難道你還要記他一輩子的好?我也幫過你,可是你是拿什麼回報我的呢?就是與他親密無間嗎?」石先生沒好氣地叫嚷一通。氣急敗壞的模樣,讓他本就是是豁口的牙齒,看起來更是陰氣森森了。
「你別無理取鬧。你這潑皮,快些放開我!」玉珍听到石先生說這樣露骨的話,一張秀氣的小臉像是快要滴出血來的紅。一邊後撤著身子,一邊口中還不忘連連叫罵。
「你這潑皮,登徒子!登徒子……」玉珍也氣急了,一面罵著,一面還不忘伸出手來胡亂捶打。打在石先生的身上和臉上,發出清脆的呱呱聲響。
「登徒子?你就這麼看我嗎?!」石先生很生氣地任玉珍捶打,好一陣,才得出空子憋出這一句話來。
「反正你都這樣這樣說了,那我就叫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登徒子吧!」石先生大聲道,然後就著玉珍破口大罵的嘴唇,狠狠地親了下去。
一股子濕熱的氣息伴著口水的濕潤頓時堵住了玉珍的口。綿綿的溫度,狠戾地在她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搶走了她最初的青澀。
肩膀之上,那疼痛之感是沒有消去的痕跡。只在石先生看似瘦削的身體壓下來的時候,將肩膀之上的疼痛繼而綿延至脖頸與臉頰。只感到,他的一雙大手在自己措不及防的情況下箍住了她的脖頸。攜著無與倫比的壓迫之感,竟鈍重得讓她無法呼吸了。
「唔唔……嗯?!」她一陣掙扎,在他襲擊的此時此刻。直感到他的牙齒與她的牙齒在進行著猛烈的斗爭與對抗。一股被擊敗的屈服之感就這樣來了,在她自己成為了敵人猛烈攻陷的陣地後。她被壓迫的神經終于開始拼死抵抗。為了捍衛那微小到甚至不值一提的自尊,她竟然不顧一切地朝著那瘋狂的柔軟死命地咬了下去。
「啊!」只听一聲尖利的叫聲響起。他終是放開她了。
一股輕松的空氣頃刻間讓她被憋得悶脹的胸口得到充分的緩解,她喘息著,盈滿了淚水的丹鳳眼中,透著真真恨意。
「你……你……」石先生彎著腰倒吸著冷氣。甫抬起頭的時候,玉珍看到他正用手撫著的嘴唇上,是一片血跡斑斑的模樣。
頓時,無來由的就感到了一陣咸澀的甜腥自口中暈起了。原來,她竟在死命咬他嘴唇的時候,讓自己的口腔也沾染上了他那污濁不堪的血液。
「呸呸呸……」她接連吐出幾口唾沫,然後奮力地擦拭著嘴唇。身旁的石先生望見了,雖還是捂著嘴唇跳腳的模樣,卻依舊忍痛要到她的身邊來。
「玉珍,我們……」
「啪!」玉珍見到石先生向她而去,問也沒問,便直接揚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哼!」她指著他想說什麼,但卻只是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然後在石先生有些懊惱的眼神中,推開他快速地跑開了。
身後,石先生望著玉珍如離弦的箭一般跑出的身影,抬手重重地敲打了自己的頭顱。
「哎!」他這樣嘆息。
……
玉珍一路落荒而逃沖入了房間。才進門,卻被房間中的長板凳結結實實地絆了一跤。
香卉本是在床上假寐,听到動靜,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了身子。
「哎,你怎麼了?」她趕緊趿了布鞋過去扶,然而還未走近,卻被眼前的景象怔在了那里。
但見昏黃搖曳的煤油燈下,穿著桃紅色夾襖的玉珍正坐在那里像個小孩子似的流著眼淚。因為不敢叫出聲音,她正拼命地用牙齒咬著下唇。晶亮的淚水綿延著一路向下,掛在眼角,如同噴涌的泉。
「你……這又是為何?」香卉想也沒想便隨口問了一句。「是跌到哪里了嗎?」她又補充,俯視著跌坐在地上的玉珍,用了小心翼翼的口吻。
她是並不知曉玉珍剛與石先生發生的那一段的。方才她與玉珍拌嘴後,便一個人躺在床上假寐。若不是玉珍一回來就給絆倒了,她是打死也不願再搭理她的。
然而,雖說香卉親切地問詢玉珍,可玉珍卻仍舊像是個木頭人似的巴巴地怔在那里。明顯的呈現出放空的狀態。在不明就里的香卉看來,玉珍的這種情況完全是莫名其妙的。這讓自己大有了熱臉去貼冷的感覺。
「喂,你到底怎麼了?」香卉蹙著眉頭說道,然後伸出手去扯了玉珍的衣袖,「你先起來,地上太涼,這樣下去會生病的……」然而,那個「病」字還未月兌口而出,卻見本是默默不語的玉珍突然反手甩開了玉珍的手。
「你滾!你滾!不要在這兒假好心!」她憤恨地說著,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朝著玉珍啐了一口,「呸!」簡短的一聲,卻讓香卉直直地怔在那里。
「你……哎——」香卉才想開口說什麼,只見那方站起身子的玉珍,突然打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那方才還是墨色一片的天空現在已是晨光乍現了。白茫茫的天色像是淒清的秋一般四面八方地涌來。堆蹙著,蜿蜒著,在這個時代,落下蒼茫的一點微涼。
這,真是個難以預料的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