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姆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痛了,身上臉上,似有烈火在灼燒,單薄的胸腔里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砰然炸開……眼前的藍天、白雲、佛堂、河谷、青草、紅柳……一切的一切都開始不停地旋轉。或許用不著等待那斷骨的極刑,自己就可以解月兌了吧?
「好了!」
沒等二十皮鞭抽完,晉美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用再打了,既然昨天她就已經認罪,直接行刑就好!」
心,一瞬間的戰栗後重歸于平靜。該來的,終究是逃不過。可為何,眼眶中還會涌出那咸澀的液體?
他真的不來救自己了嗎?甚至認真調查一番的念頭都沒有嗎?不,他不應該是這樣的!那個英武挺拔,有著如星般耀眼明眸的男人,那個掛著清澈和善的微笑,親手將雞心項墜送到自己手上的少年。歲月,怎就讓他變成如今這般昏庸殘暴、冷血冷心?
或許,這就是命罷。或許那多年前匆匆一瞥,便注定了自己的結局。
舉著木棍的劊子手面無表情的逐漸朝自己靠近,看著那人手里足有杯口粗細的棍棒,一股寒氣由背後不自覺地冒了出來。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脊椎骨便會被這個東西生生杖斷。縱使怎樣的視死如歸,幻想著那般慘烈情景,白吉拉姆還是忍不住緊緊地閉上了眼楮。
木棍被高高的舉起,人群皆屏住了呼吸。
……
「住手!」
遠處,一聲大吼,兩個字,卻是聲嘶力竭。
眼前暗下去的天重新升騰起明亮的陽光,早已不帶一絲希望的雙眸泛起點點淚痕。
那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騎在馬上,遠遠的朝這邊疾馳而來。是他嗎?他來救自己?或者,他又想出了更解恨的刑法吧?
不,不是他。
待馬兒走近,才發現來人並不是扎巴德王子,而是一名同樣高大英武的披甲將士。他的手中緊緊握著一枚黃金令牌,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耀眼的光芒。眾人見到那金牌,無論是大臣還是士兵百姓皆齊齊跪了下來,就連剛剛還神氣活現的晉美大相,也將頭埋在兩手之間不敢抬起。
「王子有令,邊關戰事危急,御駕親征期間,都城札布讓不得殺生、不得見血。君臣百姓共同祈福戰爭勝利!」
「索朗將軍。」
晉美的神色中現出驚愕,忍不住站了起來。
「這個女子,可是謀害王儲的奸細!她的行為早已激起民憤,既然要祈福勝利,那麼理應馬上砍了她祭旗!」
手持金牌的男子眯起眼楮瞟著晉美,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輕吸了一口氣,將話說得不緊不慢。
「她犯下的可是通敵叛國企圖弒君的重罪,哪里還有資格成為祭旗的祭物?!更何況這個女人現在這副鬼樣子,若是用她祭旗恐怕會更加觸怒神靈。王子殿下向來痛恨這種叛國的人,一棍打死太便宜了她。殿下有令,此人定要等他凱旋歸來親手處死。到時候,是殺是剜,大相和百姓們盡管在一旁參觀便是。」
晉美還準備再說什麼,那男子將手中的金牌在他眼前揮了揮,高傲的男人也只好偃旗息鼓了。
遠處,象泉河畔,托林寺宏偉的殿堂中響起了明澈的鐘聲。
作者題外話︰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