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後,店鋪重開,連日來,葉氏兄弟盡皆忙碌,只葉輕痕一人無所事事。那日一早,葉輕痕正自前院看葉寧刷馬,卻見葉塘領了個人入來,趕上問時,卻說是楊陌的隨從,來送信給葉驚鴻。
葉輕痕忙著人去喚,自將那人領入廳里坐了。一頃葉驚鴻來,取信看時,卻是只寫,「速來太師府街綢緞莊!」葉驚鴻不解,向來人問時,那人只道,「我家大人請六爺速去,旁的不許小的亂說!」
葉驚鴻心知有事,忙命人備馬。葉輕痕正自無趣,聞得有事,自是鬧了要去。葉驚鴻無法,只得應了。二人不喚備車,只騎得兩騎神駒,向太師府街奔來。
那太師府街原有它名,後一連有三朝太師于此街建府,方改名太師府街。葉氏綢緞莊,位于此街中段,極為繁華之處。便是當日,葉輕痕驚見文子安,失足墮樓處。
清早街上清冷,二人快馬疾馳,片刻即至。葉安見二人進門,忙即迎上,向樓上悄指,「爺,九姑娘,楊爺和文大人在樓上!」
葉輕痕聞得「文大人」三字,不禁心頭一跳。她只道只楊陌一人,不料文子安竟亦在此,一時心中歡喜莫名,匆匆隨了葉驚鴻登樓。
樓上楊陌與文子安見二人上樓,齊齊起身相迎。葉驚鴻與葉輕痕還未見禮,卻見文子安綢帶束發,內里短衫,外邊卻只罩著件楊陌的披風,均是一怔。
文子安自來出門,均是鮮衣駿馬,從不曾以這般樣貌示人。此時雖是萬般無奈,卻不料葉驚鴻之後,尚有葉輕痕隨來,一時大為狼狽,卻也只得上前見禮。此時見二人臉露詫色,只苦笑道,「子安衣衫不整,失禮莫怪!」
葉驚鴻見此情形,心知必有原故,見了禮,請二人入座,問道,「公子這番情形,卻是何故?」他見二人徑來綢緞莊,又傳信相邀,知是不避自己,亦不多所客套,徑直相詢。
文子安見問,心底一陣猶疑,眼眸掃過葉輕痕,卻見她滿臉關切,一雙明眸定定注視,心中頓覺安穩,只苦笑道,「今日一早,子安方起得身,聞得園中喧鬧。開門看時,卻是將軍府來人闖入,只說奉胡和魯將軍之命相請,竟不容我梳洗……」說至此處,大為礙口,俊顏微紅,便即不語。
楊陌輕輕嘆得口氣,接道,「我散了朝,本欲回太醫院去,行至文府附近,聞得吵嚷,心中奇異,便拐了去瞧,哪知竟是將軍府惡奴強逼公子上轎,楊某一時怒起,便上前搶人!」轉了頭向文子安笑道,「只聞那惡奴口口聲聲奉胡和魯之命,楊某恐那胡和魯親至,竟不使公子著衣,強拉了來,還望公子莫怪。」
葉氏兄妹聞楊陌語氣,竟果是強行將文子安搶來。葉驚鴻微微含笑,葉輕痕卻是嗤笑出聲。
文子安搖頭道,「子安無能,竟受豎子之辱,楊大人助我月兌困,子安怎敢見怪。只是……」稍一猶豫,又道,「今日楊大人為了子安得罪胡和魯將軍,子安深為不安。」
楊陌嘿得一聲,冷笑道,「事到如今,也說不得,那胡和魯雖是一品大員,兵權在握,卻也未必敢動我楊陌!」他此話說的雖是狂妄,倒也是實情。試想,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達官顯貴,又有幾人保得自己不生病的?楊陌身為太醫院最高長官,神醫之後,又是當今寵臣,非不得已,卻是無人敢于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