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間,葉家兄弟憂心文子安之事,竟將自家生意擱下。此時事了,只陪楊陌坐得片刻,亦各自去了。葉驚鴻見楊陌並無去意,笑道,「楊兄今日若是無事,不如與葉六城外轉轉,連日心悶,倒要松散松散!」
楊陌見邀,也不推月兌,只笑道,「三位兄長忙碌,偏葉六有閑情散心,果是當家的派頭!」取笑一番,喚了隨從回府去與他取騎馬的衣裳來。
大都城外,楊柳已青。葉驚鴻與楊陌策馬馳騁,直奔出數十里,遇河阻路,方始停了。二人下馬,由得馬兒飲水,自于河邊石上坐了述話。葉驚鴻見楊陌數次欲言又止,只笑道,「楊兄有事,但講無防,你我兄弟,難不成還有甚顧慮?」心中暗思,莫不是他對九兒有情,要此時道出?心中暗自期許,卻是不動聲色。
楊笑聞他此言,也自笑道,「此事原不該楊某問得,只是你我至交,不吐不快!」見葉驚鴻神情微怔,又道,「今日在府上,瞧阿布郡主神情,竟是受了葉六的冷落?」
葉驚鴻聞他提及月兌月兌阿布,微覺尷尬,只苦笑道,「葉六豈敢待慢大元郡主?楊兄卻又拿葉六取笑!」此時方知,這大半日的,楊陌竟是要與他說及此事。
楊陌眸光閃閃,定定注視了葉驚鴻,笑道,「那日蒙根其其格所言,莫道葉六並未在意?」見葉驚鴻口唇微動,又自搶道,「若果是如此,倒是負了阿布郡主的一番情意。」
至得此時,葉驚鴻心知避無可避,只嘆道,「自三年前識得阿布郡主,葉六豈能不知她一番心意?只她身為大元郡主,葉六卻是一介布衣。況我葉六自在慣了,亦是不願為官,更莫提做那肅王府的郡馬。既知無果,又何必多所牽扯?」頓得一頓,又道,「郡主雖為元人,但直爽良善,若楊兄有意,倒是喜事一樁,卻不必顧念葉六!」此語出口,念及妹妹葉輕痕,不由一嘆。只他不知楊陌意之所屬,若為得自家妹妹如願,反拆散一對好姻緣,卻也不屑為之。
「葉六啊葉六!」楊陌搖頭長嘆,「若我與郡主有情,又豈容得你葉六插上一腳?」他見話說到此處,心知若不將前事講了,葉驚鴻必是心存芥蒂。思緒略整,慢慢講出一段往事。
六年前秋天,十五歲的楊陌上山采藥,意外救得出外游獵,于山溝中失去知覺的少年皇帝。楊陌細查之下,得知是舊疾發做,忙施針醫治。皇帝醒後,驚訝于自己多年醫不得的舊疾竟得緩和,龍顏大悅,當下頒旨,召楊陌入殿為臣,封為保康大夫。
其時,有外臣把持朝政,漢人不得參政,蒙漢兩族矛盾愈演愈烈。而楊陌以一個鄉下采藥的漢人少年,竟是搖身一變,一夜之間成為當朝從三品的官員,一時間,震驚朝野。
楊陌生的英挺俊朗,行事干淨爽利,頗得皇帝器重。到得第二年,更是暗中謀劃,相助皇帝奪回大權。一時間,在京城名聲大噪,超過了當時的文子安。自得那時,朝中但凡家有妹妹女兒的,競相托媒說親,均被楊陌一一謝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