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人兒漸漸變的安靜,只間或傳來一兩聲哽咽。文子安慢慢抬起頭來,向懷中人小心審視。她,哭了好久罷?微闔的眸子,已顯紅腫,泥土滿布的小臉,淚痕交錯。「九兒!」輕聲低喚,手指不自覺的撫過她的面頰,輕輕嘆得口氣,身子微俯,攬了她柔細縴腰,慢慢將她放回草中坐了,自己卻跪坐于地,令她靠于自己身上。
他的身體,有著一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葉輕痕埋首其間,不願稍離。只是……心,隱隱的,仍是那般不安。「子安?」抬起頭,向他不安的凝注。他?怎會是他口中的那般人?
「嗯!」文子安輕應,唇角掛上一抹笑容,「你看你,哭成這般模樣!」輕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痛。探手入懷,欲尋手帕與她擦拭,一模之下,卻是恍然省起,在方才的糾纏中,手帕早已不知遺落何方。略略尋思,翻卷起衣袖,拉出雪白內里,與她輕拭,雪白的衣袖,頓然骯髒一片。
「唔!」葉輕痕感覺到他的親昵,輕輕側頭避開,卻是忍不住張眸,望向面前的衣袖,「啊!」低聲輕呼,手指急急撫上面頰。她的臉,竟是這般骯髒?
「呵!」文子安輕笑出聲,將她小手拉開,「別動!」輕聲囑咐,依舊用衣袖內里,慢慢將小臉上的髒污拭淨。
感受到他的溫柔,葉輕痕心底,隱隱的不安,抬了眸,向文子安望去,「子安,你方才說的,是假的罷?」喃聲輕問,掩不去心底的忐忑,微腫的雙眸,仍有盈然淚意。
「這……」文子安一怔,擦拭的手瞬間停頓,心中一片猶疑。承認嗎?怎忍再傷她一次?否認嗎?今後又當如何?
葉輕痕緊張的注視著他遲疑的神情,心,在漸漸抽緊,「難道,是真的?」淚水再次上涌,卻生生忍了回去,以手撐地,掙出他的懷抱。若果是真的,此時待她的好,又是什麼?
感受到她的疏離,文子安心中一空,「九兒!」急急相扶,再也無法思及日後,「是假的!」溫文的聲音,帶著一絲焦灼,「子安……只是不願累及你!」溫和的眸子,帶著濃濃的歉疚,「九兒,子安不知……你竟這般在意!」柔聲解釋,側目望向她腫脹的腳踝,心底,涌上濃濃的疼惜。只是,她不點頭,他哪敢觸踫?
不願累及?葉輕痕輕輕挑眉,恍然明白了文子安的心,「子安,你是怕……九兒如周家姐姐那般?」疏冷淡漠的心,瞬間為柔情漲滿。他那般自污,只是怕她為蒙根其其格所害?淚痕未干的小臉,瞬間漾出一個燦爛的笑意。沒有何家三小姐,沒有周家小姐,只因不願累及,他竟寧願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