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過,吹透衣衫,竟是有了些涼意。「果是秋天了!」文子安低語,心中,竟是帶出些蕭瑟。見得天色漸暗,慢慢起身,向屋中行去。院外,腳步聲響,文夫人聲音道,「你等不必入來,于院外候著罷!」
文子安腳步頓凝,心中一片煩亂。難不成,她竟來逼迫自己屈從?思量間,文夫人已推門而入。見文子安于院中立了,亦是一怔。
「母親!」文子安邁前兩步,倒身見禮,卻被文夫人扶了。文子安心中大為詫異,自幼,這是從未有過之事。卻也不問,只垂手側引,請了文夫人進屋。
文夫人見屋中並未掌燈,想是他一人發呆,只嘆了口氣,道,「天已見黑,為何不點燈?」說著,自尋了火刀火石,將燈點了。
文子安聞她語氣溫和,竟是一反往日,心中反而無主,只斟得杯茶,雙手捧了奉上。文夫人一手端了茶,卻是不飲,怔怔發得會兒呆,漫聲道,「子安,你執意不從蒙根其其格,明日將軍府來人,卻又如何應付?」
文子安早知她為此事而來,聞得提及,只搖頭道,「實是無法,兒與她上殿面君便是,縱是身死,亦斷斷不敢使先人蒙羞!」
「身死?」文夫人驟然抬頭,死盯了文子安怒道,「你口口聲聲一個死字,孰不想,你若死了,這文氏滿門,又有幾個活得?」
文子安見文夫人發怒,只掀了袍擺,撲 跪倒,沉聲道,「母親竟是不知?當年曾祖天祥公在獄中,得知妻女于宮中為奴。天祥公為保大義,只道,‘人誰無妻兒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這里,于義當死,乃是命也。奈何?奈何!’母親……」文子安喚得聲,亦是忍不住流下淚來,向文夫人叩頭道,「子安不敢辱沒先人,如今,亦是顧不得了!」
「辱沒先人!」文夫人輕聲重復,搖頭道,「你只怕辱及先人,卻不想,你一死,文氏絕後,我又如何去見文氏先人?」垂了眸,定定注視仍跪伏地下的文子安,暗暗咬得咬牙,道,「我這里,倒有個法子,可令蒙根其其格絕念,只是……不知你可應得?」說著話,向文子安上下打量,臉上神情,極是怪異。
文子安聞言,大出意外,雖是被她瞧的心中發毛,卻也只道,「只需不辱及先人,兒但請母親做主!」
「好!」文夫人又自點頭,向文子安打量得幾眼,咬一咬牙,說道,「子安,那蒙根其其格粗俗不堪,所瞧上的,不過是你這副樣貌。」頓得一頓,又續道,「如今,只需你這樣貌她瞧不得,自會放手!」幽柔的聲音,驟然帶上一絲狠戾,左手一伸,將文子安胸前衣襟抓了,攏于袖中的右手伸出,寒光一閃,向文子安臉上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