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等著這一刻哪能睡得著,一直躺在床上假寐,只听得秋兒輕輕關上門,便一骨碌爬起來,卻因眼力不濟不敢亂動。
幸好月色大好,秋兒從前也早已習慣在暗處等著伺候主子,也就徑直走到錦瑟身旁,打開食盒,拿出一套與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低低道︰「小姐趕快換上,出門後向左直走,會有一道暗門,那里會有人接應你……」
來不及多想,錦瑟在她的幫助下穿上衣服,又乖乖坐下讓秋兒盤了一個一樣的發式,快做完的時候,門外的兩個守衛已經有些不耐煩,悄聲叩門喝道︰「丫頭還不出來?」
秋兒一驚,手上不覺放了勁,差點扯下秦錦瑟一撮頭發來,她定定神,胡亂在梳妝台上模了一只釵替她攏上,握著她的手道︰「我已經將身上所有的錢物全部交藏在食盒底層,你小心使著,支撐兩三年不是問題,等事情淡了,老爺夫人想你了,你再回來,事情就都已經過去了……保重,小姐!」
意識到門外的人已經忍不住要進來一窺究竟了,秋兒忙將食盒塞到她手里,將她推至門口,一邊開門一邊輕笑道︰「來了來了,可別吵了小姐清淨!」門大開時她已閃至門後。
大概守衛背對月色的原因,門口有些暗,錦瑟原本就與秋兒身形相似,守門人竟也沒察覺換了人,錦瑟慢慢跨出門檻,稍微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左轉直走。听見身後守衛的冷哼,她只覺渾身緊繃得厲害,頭也不抬地往前走。
幸好這些日子閑來無事,她經常在院子里走動,秦府大院廊檐過道十分寬敞,錦瑟一路走來竟也不覺得吃力,不過一會便已到暗門處,但此時後背衣衫已被汗濕,秋風襲過,她不由打了一個哆嗦。
以往她走到此處總有人攔阻,但今日這里卻是悄然無聲,她心里沒來由更加緊張,突然想起秋兒替自己在房里,明日被「爹娘」發現了會是什麼下場?
緊捏著手中的食盒,感覺掌心已被指甲刺破,此刻掌心暖暖濕濕的一片,不知是血還是汗?錦瑟躊躇一會,終而下定決心回去,秋兒是個好女孩,不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害了她!
正待轉身,暗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道︰「是錦小姐嗎?秋姑娘讓我在這等候多時了,馬車就在後門等著,您隨我來……」
怎麼辦?門外就是新的生活,可是……
「不,算了,我還有事,我要先回去一下。」錦瑟松開手指,轉身,這一瞬間,她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
「您啊,還是先顧好您自己吧!」若有若無的一聲輕笑,口鼻突地被帕子捂住,一陣奇異的暗香襲來,錦瑟掙扎了兩下,曼妙的身子忽然癱軟下來。
月色,一時間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