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沒听清，這可是關鍵，別到時候又不算她的名額，她遞給小女孩一直筆，說︰「把你的名字寫在這里，我看你寫的字美不美。」小米發現，人非到一定的時候，不能顯露狡猾的特性。
三角眼攔住了她女兒的筆，她關注那十五塊錢的暗帳能不能收回，問︰「能不能給點優惠？」
急于求成的小米擔心︰這要是煮熟的鴨子成不了自己的菜，那可怎麼好？想起李校說，要是實在窮的家庭，可以減免一百塊錢，盤算著她就是找別的老師也能要到優惠，就低聲告訴她︰「可以少一百塊，只要你填上這張單。」她不知道容易得到會助長貪念這回事。
三角眼趕緊得寸進尺，「能不能再便宜點？」
小米咬緊牙齒，蠻撞地決定把招到一個學生就能得到的五十塊的獎金也搭進去了，說︰「最多再便宜五十塊。」
三角眼撐大眼楮，非常驚訝對方的步步退讓，古話有雲︰路在嘴邊。照她今天看來︰錢在嘴邊！暗心慶幸︰真險，幸好有追問，不然又得在暗帳上加五十塊了啊！這暗帳記的，多累人啊，然後繼續以她慣有的經驗和依賴了幾十年的邏輯算計著︰一問，便宜一百；再一問，便宜五十。所以，她恬不知止並胸有成竹地認為︰再問，就該是便宜二十五了。
小米一听，差點沒汗死，真是貪得無厭！她要是把招不夠學生要扣的錢都自己掏給她優惠，她會不會要自己幫她孩子把作業本也買了吧？這可是個無底洞啊，抓狂，認栽了，給那個常常故意挑戰員工極限的私人學校老板剝削扣錢還比受這脅迫爽快。斷然回絕了三角眼︰「再沒了！」抽回三角眼手里的簡章。
三角眼探知減學費是沒什麼戲了，不忍已經得手的一百五十塊插翅膀飛走了，于是爽快地給自己搬個梯子下台去，自願低下一等，說︰「老師，我就是問問，您別往心里去。」當即叫她的孩子填表。
一場講價的較量賽算是落幕。二比一，各得所需。
蕭小的字寫得非常端正，但籍貫和地址不知道怎麼填，她從小跟隨父母四處漂泊，對那座已經變賣給別人的三層洋樓房早沒什麼印象了。媽媽念，她寫，有幾個字不會寫，會寫的又寫錯別字。當媽的既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心疼，因為她壓根也沒瞧出多一點少一畫，她希望女兒給老師留個好印象，說︰蕭小小時候很聰明的，二年級的期末考還拿過年級第三名呢！在她看來，女兒的未來一片蔚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