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腦袋被炸裂︰三百塊是假錢!
被三張柔軟的,沾了水的紙貼住嘴臉般,輕輕的,難以呼吸,胸悶,掙扎。
有人提醒說,「還不快去找給錢的人說說理?」
有人反駁說,「人家還會承認嗎?你當面沒揭穿,過後誰還能認這沒面子又賠本的事?」
有人猜測,「興許是拿錯了呢?」
有人插嘴,「鬼信!」
還有另一種猜測︰「指不定是招不到學生,那價錢充賬呢!」想象力真豐富!好幾朵大喇叭花在或明或暗,幸災樂禍地綻放嘲笑的大花朵,艷麗無比!
一個人的道路怎麼這麼艱難?
明天,等待她的是什麼?
小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她蜷縮在黑夜里,折磨自己,就怕天最終還是會明……哭得累了……昏昏地閉上眼楮……
隋辨已經兩天沒有听到小米的聲音了。自從小米來廣州,這半年里,他沒有跟小米分開過這麼久。他笑自己真黏人,但心里很開心。上午考完最後一科,感覺還不錯,考到的題目都有胡亂復習過,及格是絕對不存在問題的。下午去學生會做完事情,听說勤工處正招人,就去填表了。每個人只可選擇兩項,隋辨在「跆拳道陪練」和「書店售書員」後面的括號打了勾。跆拳道是自己喜歡,也是向小女生炫耀自己有兩下子的玩意,哪天英雄救美,派的上用場。想想出名以後,在媒體的鏡頭下,美女如過江鯉魚涌向自己,那該美死了!選「書店」是因為小米喜歡免費看書,重點在免費。而且那閑散活,正合適躲在角落翻看黃色畫刊和人體藝術畫照。書店是指學校門口新開的書店,他們委托學校勤工儉學處幫忙招臨時工,可以做一個月或者一個半月。假期結束,他們才招正式工。一方面是讓這個高校的學生覺得自己親,到時候來幫襯生意;另一方面是學校的勤學儉工部跟他們談的工資條件比較劃算。面試完,已經晚上七點了。隋辨一邊走向食堂二樓,準備給自己炒個雞蛋韭黃,一邊給小米打電話。起初是以為小米在忙什麼沒听見,到後來手機干脆關機了。隋辨本來覺得沒什麼,可越想越不對勁,半夜跑到公交車站去等公車,左等右等不見車,攔了輛的士,飛奔直往小米的宿舍這邊來。
隋辨站在樓下,扯著嗓門叫喚︰小米——
一樓的洗頭鋪里的一個女孩幫隋辨開了樓下的鐵門,她大概也住這樓上。
小米听到 里啪啦的擂門聲,以為是齊興回來了,看到是隋辨,撲倒在隋辨懷里,眼淚像像斷線的鉛珠,砸在隋辨的心上,別提有多疼。
這一夜,在天台上,小米趴在隋辨的胸膛上,听著這個愛她的人的心跳,睡到了天亮。
在患難的時候,小米發現幸好有隋辨——這根她一直想甩掉的雞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