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之出水芙蓉 第十三章 陰魂不散的冥王

作者 ︰ 悅小童

「在陽城、臨州胡作非為也便罷了,進了京城也不知收斂,初次進宮就鬧出那般動靜。真是愚蠢的女人!難道你腦子被瓊花迷了眼?是以為小七有擋千軍萬馬之力,還是以為你那瑾王真有捅天破地之能?」來自地獄的聲音在上空回蕩。

納蘭玉曦輕輕抖落滿身的雞皮疙瘩,委屈地道︰「本小姐也是認錯了人嘛,誰讓那個該死的家伙長得和永浩哥一模一樣,連聲音也大致相同?要怪,就怪那家伙,就怪小瑾的父皇和那個淑妃!喂,你在宮里也有內線?還是齊壹他們偷偷告訴你了?」

「為何不是小七?」無情谷主問。

「七哥才不會多嘴。」納蘭玉曦撇撇嘴,「肯定是你的內線告訴你的!又不是上演007。」

無情谷主不理睬她莫名其妙的話,厲聲警告道︰「不知深淺的女人!京城,可不是你膽大妄為的地方,凡事多動動腦子,惹出事,莫要以為無情谷會為你出頭!」

納蘭玉曦嘻嘻一笑,道︰「喲,原來是關心本小姐呀!看不出來冥王殿下也有發善心的時候!」

「你……不知所謂!」無情谷主握緊了拳,努力平息心頭的怒火。難道,這女人真是自己的克星?一向冷靜的自己,每次都會被她成功激怒。罷了,大人不記小人過。「那種叫‘燒刀子’的烈酒,可以全力釀造,大量銷往炎朝。」他轉移話題。

「炎朝?在哪里?既然在炎熱的地方,還需要火上加酒?」納蘭玉曦好奇地問。

「怎麼,那位瑾王如此短視,就沒告訴你軒轅國如今的形勢?」無情谷主不屑地道。

「這……本小姐哪有那麼閑情逸致,軒轅國形勢與我何干?」納蘭玉曦強硬地道。等找到火龍石,不論結果如何,到時和軒轅瑾一拍兩散,他走他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無瓜葛!

「哼,果真是自私自利的女人,虧得軒轅瑾處處維護你!」無情谷主深感不值。

「喂,什麼自私自利?本小姐弱女子一個,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又沒有強大家族可以依靠,連自家安危也無法保障,哪里管得了軒轅國的興衰?」納蘭玉曦毫不示弱地反駁,「再說,本小姐終究要回去的,到時候這軒轅的一切也不過是夢一場。」

「你果然只是為了那塊石頭?」不知怎的,無情谷主心頭松了下來。

「什麼石頭?」納蘭玉曦正視著他,眼楮眨了眨。

無情谷主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冷聲道︰「女人,你不知道自己心虛或撒謊的時候眼楮要眨幾下?」

眼楮又眨了眨,納蘭玉曦不由自主伸手揉了揉,道︰「本小姐眼楮不舒服,想眨就眨,與你何干?冥王,非禮勿視,這麼緊盯著一位女士看是很不禮貌的耶!」

「胡攪蠻纏!」無情谷主不再理會她,開始非常好心地位她講解軒轅國現在所面臨的內憂外患。

內憂,納蘭玉曦大致了解,不過是幾方勢力相互糾結、制衡,而後系目前最弱。這個不怕,她很有信心,經濟戰不是這些古人能夠明白的。而外患,她沒想過,軒轅瑾也沒告訴過她。听了無情谷主冷冰冰的毫無波瀾的講解,她的心一陣比一陣涼快,不由朝火爐靠了又靠,竟然沒發現自己距離那家伙不足一米半。這個火爐可是納蘭玉曦的新作。一次拍劇瞧見的。這個像桌子似的爐子,既可取暖還可燒水煮茶,燃料可以是曬干的樹皮、樹枝、木料等等,甚至各種殼類和可以燃燒的垃圾,實乃經濟實用、取材廣泛、方便節能的居家必備之品啊!可惜,沒有蜂窩煤。怕煙?沒關系,有煙囪排放。將手放到爐桌的邊沿,暖烘烘的,溫度恰恰好。她得意地笑了。若是能大規模生產,該又是一門好生意了。呸呸,這是正在分析軒轅局勢呢,怎就走神了?她忙端正態度,肅然以對。

無情谷主唇邊顯出一絲戲謔,隨即消失。在他白開水一般的語氣中,納蘭玉曦基本了解到軒轅國正處于內憂外患之中,也就是說,軒轅瑾的成功路將面臨極大的考驗。她不由用指尖敲擊著桌面。

無情谷主眉毛揚了揚,這女人竟也有這習慣。敲擊聲或緊或慢,或重或輕。他心底好笑,事情未定,自己也是這般。終于,指尖停止。他抬起眼。

果然,面前的女人臉上現出得意地笑容︰「既然炎國的冬天那麼漫長,本小姐怎麼忍心讓老百姓受苦呢?上帝是仁慈的,將光明灑向世界各地,將希望灑向各族人民!」

又在胡說八道!無情谷主搖了搖頭。

「既然那里的男人需要烈酒避寒,女人需要果酒暖身,我,上帝派來的天使,當然得無私地大量地……高價地賣給他們!」納蘭玉曦義不容辭大義凜然地道,眼里全是仁慈和悲憫。

「這個……女人!」無情谷主簡直無語。

「可是,軒轅國沒有那麼多糧食、水果、花草怎麼辦?」納蘭玉曦興奮地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那就讓炎國來換,拿糧食、水果、花草來換!不僅可以換我們的酒,還可以換化妝品、香水等等玉瑾軒所有的產品。這樣,炎國的老百姓能安居樂業,能吃好穿好用好,包括他們的皇帝在內的皇親貴族能過上真正的品質生活,就不會有那麼多心思來趟軒轅這攤渾水,那是多麼溫馨多麼祥和多麼美好啊!嘖嘖,本小姐莫不是觀音菩薩下界,否則怎麼如此偉大和博愛?」

耳邊響起無情谷主陰森的聲音︰「你是想讓炎國滅亡?」

納蘭玉曦打了個寒顫,忙貼近火爐,不滿地道︰「炎國滅不滅亡與本小姐何干?對本小姐有何好處?你不要污蔑誹謗喲,本小姐可是非常非常好心地為炎國人民著想,當然也順便賺點小錢,你該不以為本小姐真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賣給他們的那些東西可是要成本的,有多少人指望著本小姐吃飯呢!」

「炎國的糧食大量來換取酒,他們的人民呢?你制作的那些東西,無不是奢侈昂貴之物,大量流入炎國,讓他們的皇親貴族安于享樂,一則可消磨他們的斗志,二則讓他們更瘋狂地盤剝百姓,到時,便令炎國陷入一片混亂。女人,這才是你的真正目的?」無情谷主的眼楮像一把利劍。

「哇!」納蘭玉曦無比欽佩地瞪大眼,道,「冥王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邪惡卑鄙!快說,你是不是和炎國有深仇大恨,竟然想擾亂他們的幸福生活?喂,老百姓是無辜的耶,要報仇就找準仇家,不要拿無辜的生命泄憤好不好?」

無情谷主簡直要被氣暈了。身形一閃,握住那個優雅的脖頸,冷冷地道︰「女人,你就不怕死?」

順著那力道,納蘭玉曦不得不起立。「咳咳!」她無辜地抬起水汪汪的眼楮瞧著這個高過自己一個腦袋的暴力者,嘖嘖,自己有一米七八,只與這家伙肩膀沒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五。回神,回神,自己的小命兒正掌握他的手掌之間呢!「親愛的冥王殿下,您這是因深謀遠慮被本小姐拆穿故而惱羞成怒準備殺人滅口麼?咳咳,要死了,快放開本小姐!」雙手使勁掰那只鐵鉗子一般的手掌。

「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頑抗!」無情谷主冷笑,輕易便將那雙不安靜的小手鉗住。

「喂,君子動口不動手!孟子他老人家告誡過你,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的!要知道,武力決不能解決問題唯一方法,即便本小姐誤會你的意思,你也應該說服教育……」納蘭玉曦嚷嚷著,掙扎著。

望著那張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紅唇,心頭莫名地一動,無情谷主俯來,堵住那誘惑。

「唔!」納蘭玉曦瞪大了眼。那唇,和人一般,冷冰冰,毫無熱情。

閉上了懾人的眼,輕咬著那美好。

不由,心中一顫。忘記了掙扎,忘記了自己。

隱約地听到里面的聲音高低起伏,最後,納蘭玉曦驚恐的呼叫讓七哥心中大亂,拳頭握緊又放下,終于冒死掀開簾子。但是,那一幕,讓他失去了勇氣。

無情谷主眼簾也不抬,就似沒發覺有人闖入,將身前的人更緊地按入自己懷中,使勁咬了一口。「痛!」唇瓣不由分開。冰冷的舌尖乘虛而進,靈巧地挑動著那狡猾如泥鰍的丁香。

腦子里一片空白,身體微微戰栗。一只手不滿地合上那雙呆愣的鳳目。

心,跌入谷底。七哥垂下眼,輕輕地放下簾子,遠遠遁逃。

探索、追逐、嬉戲,像一場游戲,像一場夢幻,更像一場廝殺。納蘭玉曦不禁迷茫,不困惑。這感覺,似乎曾經經歷,似乎曾經熟悉。

那年,就是那年的夏日。當所有的祝福都變為一場無盡的哀痛,當最愛的雙親變為一堆黃土。她踉蹌著前行,拒絕了別人的幫助,獨自前行,卻忽視了身後緊跟的幾輛車。當她回過神,已經發現身邊無任何求助的希望。

「嘖嘖,這可是亞洲天後!諸君,我們今天算是走運了!」一個矮個子八字須的家伙咧著嘴笑道,一把將車門拉開,將她拖下車,搜走座上的手袋等物,關閉導航儀。

納蘭玉曦迅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道︰「這是在美國,不是你們可以橫行霸道的日本!」

一個黃頭發的家伙模了模自己美容過的錐子臉,自以為很有風度地鞠了個躬,道︰「尊敬的納蘭玉曦小姐,本人來自日本赫赫有名的山田家族,一直想與小姐親密合作,只是小姐多次拒絕,所以才出此下策,請見諒!同時,也為小姐的不幸表示深切的慰問,請小姐節哀!」

山田家族?納蘭玉曦有這印象。自己出名後,日本有個株式會社多次邀請自己加入,成為他們旗下的藝員,但均被拒絕。她冷冷地道︰「山田君,你要知道,美國可是法治社會,警察馬上就會來的,你若不怕引起外交風波,你們還是趕快離開的好!」

山田輕輕一笑,道︰「多謝玉曦小姐的提醒!但是要知道,美國與日本可是軍事同盟國,日本也是美國在亞太地區的代言人,兩國的友好關系牢不可破。而貴國,即便是小姐你發生意外,對貴國而言,也僅僅是意外而已!」

那個八字須的家伙湊趣道︰「呵呵,或許是貴國人口太多,你們的元首顧不上吧!」

納蘭玉曦心底一陣悲涼。

山田背後一陣哄然大笑。「親愛的玉曦小姐,請上車,如果有話,我們可以在車上暢所欲言。」山田得意地道。

此時,身後的笑聲嘎然而止。山田疑惑地回過頭,一記直拳狠狠地打在他臉上。

「美國,也有華人!」一個冷冽的聲音一字一頓地道。

這便是與永浩哥的初識。英雄救美,一個不太美好的開始。

在密西根湖畔,納蘭玉曦蜷縮著身體,就像一只蠶繭,無助地望著那天邊的雲卷雲舒。金永浩揮揮手,保鏢四處散開,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小姐節哀!」他淡淡地道,在她身邊坐下,伸直了修長的腿。

「謝謝!」她道。

「不用,同是華人。」他也抬頭望天,「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望天空雲卷雲舒。」

「你能做得到?」她問。

他搖搖頭,道︰「不能,不過,我在努力。」

一問一答。從黃昏到日落,從日落到天明。他始終陪著她。不知怎的,她莫名地感到安全和信賴。是因為「同是華人」麼?

「瞧,一輪嶄新的太陽!」他指著天邊那縷霞光,站起身。

那縷霞光,雖然微弱,卻奮力地撕開黑暗的困縛。漸漸地,光芒越發絢爛。「真美!」她也站起來,卻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腿腳一軟,踉蹌幾步跌倒在一個有力的懷抱。

那唇,也是那麼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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