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不要亂猜了!」
你再看看這塊石頭。」納蘭玉曦無奈地止住他的胡言亂語,將以前的墨玉現在的火鳳凰取下和鳳釵放在一起。這時,再次發生不可思議的事情。
待那耀眼的光芒和嗡鳴聲消失,小九已經目瞪口呆。半晌,他閉上嘴巴,砸吧兩下,極為難得地正色道︰「納蘭小姐,在下不得不提醒,這只鳳釵本就是引人注目,若再讓人知道你擁有這塊鳳石,那麼,禍事將接踵而來!」
「有這麼嚴重?這塊石頭不叫‘火鳳凰’麼?」納蘭玉曦道。
小九輕嗤一聲,道︰「哪個傻瓜告訴你這叫‘火鳳凰’,這明明是鳳,有頭冠的雄鳥,是王者的象征。這釵說是鳳釵,其實卻是一只凰,雌鳥。而這釵口中的珠子,則是鳳膽,故而兩物靠在一起才相互吸引相互糾纏。卻不知納蘭小姐是從何而得這火鳳石?究竟是福還是禍,在下便不敢亂言了!」
納蘭玉曦撇撇嘴,道︰「不過是兩個死物,那就那些玄乎?」
小九搖搖頭,道︰「天地之氣,合而生風。風,即為鳳。而凰則為火,鳳在烈火中涅槃,從而永生。二者陰陽調和、合和祥瑞,共掌天下萬物,讓世間風調雨順。但是,千年前,鳳與凰分離,再無法得到永生,于是原本統一的大地四分五裂,成為若干國家,其中軒轅與炎國為首,其余皆為小國。現今,鳳凰相聚,這世間……哎,不久,或將掀起一場浩劫。正所謂‘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浩劫後,便是天下一統。只是,不知有多少人家流離失所無家可歸,不知有多少百姓陷入戰火丟了性命?」他蹙緊了眉,聲音越來越低沉。
納蘭玉曦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干澀,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方才緩解。「那麼,火龍石呢?」她問。什麼浩劫不浩劫的,找到火龍石本小姐就趕緊閃身回現代去。既然這鳳釵和墨玉都能發生如此大的動靜,那三物相聚,豈不是產生天大的奇跡?嘿嘿,本小姐回家有望了!
「龍?哼,不過是人間之皇,怎能與天地之神鳥相提並論?據說,千年前,便是龍嫉妒鳳凰,才設計陷害使鳳與凰分離。所以,先前小九才說,鳳凰相聚,天下浩劫。」小九道。
納蘭玉曦關心的不是這個,問︰「你家谷主說,火龍石是軒轅皇帝以血為媒,上一屆皇帝死亡之死,火龍石才能出現。這可是真的?」
小九點點頭︰「的確。這是炎國攝政王親眼瞧見的。」
炎國攝政王又是啥回事?納蘭玉曦覺得這件事越發負責了。
小九就像百科全書,直逼百曉生《兵器譜》里排名第一的天機老人。他繼續發表演說,聲音低沉︰「炎國,每年有近半時間處于寒冷之冬,乃苦寒之地。而軒轅四季分明,故而物產豐富。千年以來,兩國一直戰爭不斷。軒轅雖富有,但百姓懼戰;炎國雖民風彪悍,但相對貧瘠,無法應對持久之戰。這樣,雖有戰爭,但規模不大。直到二十五年前,炎國二王子護國大將軍南宮瀛率數十萬炎軍沖破軒轅軍重重封鎖,一年有余,逼至京城。軒轅朝大皇子軒轅辰受命突圍,糾集殘兵護國。待軒轅辰趕回京城,南宮瀛已經佔領京城外城半月有余,皇帝軒轅澤率御林軍困守皇宮。數場大仗,城內血流成河尸骨成山……」他沉默下來,眯縫著眼,眸底是無盡的哀傷。他久久地凝望著高高的屋梁。
納蘭玉曦不由靠向七哥。七哥垂下眼簾,握緊了拳頭。
「納蘭小姐,你知道麼?那一場戰爭,小九全家三十余口,除了父母和年幼的姐姐,全部喪命。但是,他們不是命喪于炎國的鐵騎下,而是軒轅的殘兵之手……父親雖然僥幸得命,但也失去了一臂、一腿……小九兩歲時,在軒轅官吏的重重壓迫下,父母、姐姐困苦而亡,從此,小九流落四方……若是沒有主上,或許,小九早已是枯骨一堆,不,呵呵,恐怕連骨頭都被野狗叼走啃掉了吧!呵呵呵!」小九昂天大笑,淚水順著面頰滾滾而下。
「烏鳶啄人腸,餃飛上掛枯樹枝。野戰格斗死,敗馬號鳴向天悲。」七哥垂下眼低喃道,片刻,冷冷一笑,「那場戰爭,斷斷續續三年才結束。但是,就結束了麼?隨即,便是內戰,更加殘忍的內戰。依然是刀光劍影,角鼓爭鳴,流血漂櫓啊!只記得有一滴血透過娘親緊抱著的懷抱順著刀刃落在我的臉上,眼中,唯留下一片慘紅。父親血肉模糊地躺在身旁,十幾步遠的大堂內是嚴厲的祖父、慈愛的祖母,還有那院子里、長廊下、廂房內那一地的下人,西院臥室內鮮血淋灕的叔娘、書房內仍手握古籍的叔父……那年,我三歲……」聲音,冷徹入骨。
納蘭玉曦縮進了身子。這便是戰爭!戰爭,受傷害的只有平民,任何一場戰爭,都會給平民帶來巨大的傷害。就如伊拉克戰爭,幾年間造成60多萬平民的死亡,幾百萬人民的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為什麼,為什麼要有戰爭?」看到那一張張戰爭慘照,她悲憤地問永浩哥。
永浩哥沉重地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有了**就有爭斗和搶掠。」
「可是,老百姓是無辜的啊!」她說。
「所以,上帝從來不憐憫弱者,我們只有強大!」永浩哥回答,「只有無比強大,你才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家園,才有能力幫助更多的人。」
「我們去賺取更多富人的錢來幫助貧民!」他說。所以,無論是服裝、化妝品還是房產,他們都走高端領域,並攜手創造了一個個商業奇跡。所以,他們創建亞洲最大的非公募基金會——浩曦社會救助基金,召集亞洲富豪共同參與其中,每年投入慈善事業數十億。
但是,面對戰爭,他們依然只能默哀和沉痛。無法抗爭啊!因為那是國家機器,那是所謂的政治需要!
為什麼?為什麼?納蘭玉曦捂住了眼楮。如果蒙住眼、捂住耳便可以讓自己麻木,我寧可麻木,因為,心就不會疼痛,手就不會顫抖。
「納蘭小姐,幫幫我們好麼?讓那些老百姓不要像小九和七哥一樣,不要被戰爭奪取他們的親人,失去他們的家園,好麼?」小九眼里燃燒著熊熊的希望,似乎要融化納蘭玉曦。
「可……可是,我能做些什麼?我有什麼能力?」納蘭玉曦害怕地躲避著他的目光,這份希望,自己承受不起,也無法承受。
「你有!你有的!」小九熱切地盯著她,「因為,你是凰轉世,是鳳凰涅槃!」
納蘭玉曦緊張地握緊了手里的墨玉,吶吶地道︰「你胡說什麼?什麼火凰鳳凰的?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鬼地方,手無縛雞之力,又不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連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哎呀,小九,你別那麼望著我啊……我,我也想幫你們,也不想看到那些老百姓受苦,可是,我真的無能為力呀!……算了,最多我把自己賺的錢捐出來一半,哦,不,只留一成,其它都用來幫助那些受苦受難的平民百姓好了!」見小九絕望地望著自己,她一陣惶恐。
小九痛苦地搖著頭︰「納蘭小姐,您真的是火凰轉世,是真的!小九一直掌握著天下消息最靈通最完全的天機閣,查看過不少古籍,確定鳳凰的傳說是真的!先前,小九見到那鳳釵和火凰石,已經能真真確確地認定您便是轉世的凰,被火凰石帶到軒轅拯救天下蒼生的凰!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小九啊!」
「這個,這個……」納蘭玉曦不安地扭捏著自己的手,「這也太玄乎了,讓我怎麼敢相信?呵呵,七哥,你也不信對不對?」她趕緊拉住七哥尋找外援。
「七哥,難道你不覺得小姐的到來太過奇異了麼?不覺得小姐的能力太過超凡了麼?小姐的所見所聞所作所為難道是這世間普通女子能有的?七哥,難道你就沒懷疑過小姐不是凡人?」小九急迫地吐出心中埋藏許久的疑慮和困惑。
七哥也不由猶豫。這些,他不是沒想過,只是不願深究。「我願助納蘭小姐一臂之力,哪怕,付出生命!」突然,他堅定地道,跪拜在地。
納蘭玉曦驚慌失措地使勁拉著七哥,叫道︰「七哥你起來呀,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商量的!你快起來好不好,我說過,你現在就是我的哥哥,親哥哥,你說的我一定會照做的!你快起來啊!」
不料,小九也撲通跪倒,懇求道︰「納蘭小姐,小九願追隨小姐,刀山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納蘭玉曦簡直要暈倒了,這算什麼事?苦苦勸了又權,他們始終不起,末了,狠狠地跺跺腳,咬牙切齒地道︰「好好!你們都逼我,我不過是弱女子能做些什麼?既然你們認定我是什麼凰轉世,那我就單槍匹馬沖鋒陷陣,既然你們認定我能拯救蒼生,那我就去效仿九天玄女救苦救難恩澤天下!你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但是,請你們起來,起來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好不好?」她無力地癱倒在椅上。天啦,我是冒犯了哪路神仙,讓我承受這麼大的壓力?
「小姐同意了!」小九欣喜地道,一骨碌爬起來,順便把七哥也拉起。「嘻嘻,小九就知道,神凰怎麼會不顧天下安危,怎麼忍心見百姓陷入戰火?小姐,小九這條命以後就交給小姐了!」
納蘭玉曦虛弱地擺擺手,道︰「本小姐才不敢要小九大俠的命,我只想知道,你們都跟著我走了,你家谷主怎麼辦?他不收回你們的小命?你們都是他老人家搭救的耶!」
小九咬咬牙,道︰「大義當前,小九也顧不得許多。月兌離無情谷不現實,也不可能。為今之計,只有依托無情谷之力,借軒轅內亂將起之勢,巧妙周旋。小九以為,小姐首先得控制住軒轅瑾,借他之手取得軒轅朝大權。據小九分析,近幾年,炎國也在蠢蠢欲動,特別是那個攝政王,已多次上書再與軒轅朝一戰。所以,小姐可借向炎國傾銷酒水之機……」他滔滔不絕地道。
納蘭玉曦不由打了個寒顫,眨眨眼,道︰「小九,怎麼現在才發現你是多麼深謀遠慮高瞻遠矚雄心壯志呢?該不會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謀劃了吧?」
小九突然被打斷話頭,愣了一愣,隨即點點頭,道︰「是,從小九知道千年鳳凰之秘密開始,小九就在想,如果有一天鳳凰涅槃打敗火龍,那麼天下不是就再無戰爭了麼?所以,小九乘執掌天機閣之便,偷偷分析天下之勢。老天長眼,在小九有生之年遇到小姐!」
納蘭玉曦憤憤地握著拳頭,道︰「那是老天爺瞎了眼,讓本小姐遇到你!今天早上本小姐肯定是吃錯了藥,才想著到山莊來問你,才把這個鳳釵和墨玉給你瞧!老天爺啊,你如果真要長眼,就把那些企圖掀起戰爭的壞家伙劈死吧,省得本小姐要冒著血雨腥風槍林彈雨的危險前進,那會死人,死很多人,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人的!阿彌陀佛上帝保佑!」她又是雙手合十又是在胸前劃著十字。
「小姐,您放心,小九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小九慷慨激昂地拍著胸口。
「嗤!」納蘭玉曦不屑地道︰「你呀,省省吧,你既沒有軒轅黃帝的乾坤弓震天箭,也沒有西王母的聚仙旗、女媧的招妖青鸞,再不濟有個李天王的玲瓏寶塔或者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也好啊!哎,即便東方的神靈不管用,給一個宙斯的宇宙之盾或雅典娜的劍盾,再或者阿瑞斯的長矛、阿爾忒彌斯的弓箭,甚至波塞東的三叉戟都行啊!」她念叨著,腦海里高速運轉,想找到自己的一絲優勢,心里亂作一團。
小九模模腦袋︰「軒轅皇帝有乾坤弓震天箭?威力很大麼?小九怎麼沒听說過?恩,我得好生查查!」
若是可以,納蘭玉曦真想用宙斯的雷霆將他的腦袋劈開。都是這個家伙,將自己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拯救蒼生,誰先來拯救本小姐?她恨恨地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