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曦,你嘗嘗,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喲!」軒轅瑾將一只雀翅送到納蘭玉曦唇邊。
她無奈地道︰「小瑾,我有手可以自己吃的。」但軒轅瑾笑而不語,堅持著。無奈,她只得張開口。他的臉上,笑意更濃。
「你這樣會寵壞我的!」她含糊不清地道。
他的眼光一直追隨著她,柔聲道︰「我願意。」
她眨眨眼,道︰「可是,我會誠惶誠恐忐忑不安。」
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和寵溺,緊緊地捆縛著她。
「咳咳,先前你不是說獲取了不少情報麼,如果方便就說說看。」她趕緊轉移話題,免得自己再次迷失了方向。
他微微一笑。她趕緊垂下頭,心里嘀咕,該死的,現在這家伙動不動就笑,難道不知道會迷死人啊?阿彌陀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軒轅瑾將幾疊厚厚的冊子放在桌上,開始解釋和介紹。正巧,也是宮里那幾位的,與小九的資料大同小異,也可以說幾乎一致。該不是從小九那里得到的吧?她懷疑。
當她把疑問提出,他竟然點點頭︰「是呀,我派人花大價錢從天下消息最靈通的天機閣獲得的!」
她眉一揚︰「傻瓜,難道不知道天機閣就是無情谷開設的麼?」這錢還不如送給本小姐呢!
他一愣︰「無情谷不是殺手組織麼,怎麼又和天機閣扯上瓜葛了?」
原來世人竟然不知道!納蘭玉曦有些後悔,不知是否會給小九帶來麻煩。便含含糊糊地道︰「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哦,這些資料我都看過,除了字跡不一致,內容雷同。」當然,你的情況我也了解,但是不能告訴你。她想。
「居然如此。我倒是低估了無情谷的實力,他們到底想干什麼?」他的眉梢緊鎖。
「干什麼?掏空你這種傻瓜的錢袋子唄!」她白了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隨即輕輕一笑︰「玉曦可是關心我?以後,我的錢全交給你管理好不好?」
納蘭玉曦連連擺手︰「你想累死我呀,腦子動多了容易長皺紋耶!瞧瞧,我眼角的魚尾紋都要被折磨出來了!」
他故意盯著她上下左右仔細觀察打量,笑道︰「我可沒發現什麼魚尾紋皺紋的,只感到玉曦越來越美,越來越讓人心動讓人痴迷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說著,唇慢慢湊近她的臉。
她嚇得往後一跳,忙道︰「我可不是唐僧肉,一點都不好吃!」慌忙間,隨手一抓把一只炸雀兒塞到他口中。
他眼里溢滿了笑意。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很有滿足感。這樣的小女子才可愛嘛!
納蘭玉曦懷疑地問︰「難道你就沒找宇王和那個討厭鬼的資料?」
討厭鬼?他一愣,隨即明白說的是誰了。他點點頭,又拿出兩本冊子。但並與小九給她的完全一樣。
「這些年一直在收集。」他道。
原來如此。她仔細地翻閱,暗暗對比。看來他也是下足了功夫,很是詳細。較之小九的資料,更增加了某些宮廷秘辛。兩人對著資料指指點點,在紙上比比劃劃,納蘭玉曦偶爾補充一些自己看到的信息,他趕緊補充。兩道被拉長的身影重重疊疊,交織糾結。
「其實,這宇王的勢力主要還是在地方,看上去也不是牢不可破,只要我們繼續拉攏、分化他手里的那幾個將軍,找準其弱點,用金錢去砸用權利去誘惑甚至用他們的親人性命相威脅都行。」納蘭玉曦道。在你死我活的時刻,也顧不得什麼道義。
軒轅瑾道︰「軍隊方面,首先是通過皇祖母一系盡快控制京城附近衛所軍隊,其次通過章太妃一族掌握京城,三是分化宇王地方勢力,四是打擊浩王兄一系。具體如何做,老師正在擬定章程。」
納蘭玉曦提醒道︰「那個討厭鬼有個叫‘滴血’的地下組織你可知道?」
軒轅瑾點點頭︰「此事我曾听說,但一直不知其實力究竟如何。」
「昨晚‘滴血’數撥人馬去城外山莊尋事,齊伍他們故意放走一人並一直跟蹤到浩王府。今早出城時我們又被其跟蹤,全部被齊壹他們滅了。」納蘭玉曦覺得自己的心對死亡開始逐漸麻木、堅硬。
軒轅瑾負手而立,「哼,竟敢跟蹤你!幸虧今日有莫言他們跟著你,否則……」想到這里,不由憤然。看來,他已經開始毫無避諱地開始與自己正面較量,或是自己近幾月的舉動讓他感到了威脅,或是他還擁有著什麼更強大的實力。若是後者,那麼會是什麼自己所不知的勢力呢?仔仔細細地查看了幾遍資料,都無法從中看出什麼來。
「小瑾,你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會站在哪一方?」納蘭玉曦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如果老皇帝屬意的是那家伙,到時候不是空折騰空歡喜一場?
軒轅瑾冷笑著︰「軒轅氏從來是以實力論英雄,沒有親情沒有慈愛,只有狼性!誰更無情,更凶殘,更卑劣,誰就能活到最後,誰就能成為軒轅氏的傳承者!當年,太子哥哥就是因為太重情重義,才被他們放棄的!皇祖母,明知太子哥哥所愛的女子是淑妃他們派去的,卻並不阻止,任他陷入絕望;父皇,得知太子哥哥為了那女人願意放棄王位的爭奪,毅然將他放棄,任其自生自滅。皇後苦苦哀求,但沒人願意救救太子哥哥。皇祖母說,既然無法承擔振興軒轅之重任,活著有何用?父皇說,失去血性的狼已經不是狼,不配生活在世上!呵呵,這便是我至親的祖母,至親的父親!虎毒不食子啊,他們居然活活地逼死了太子哥哥!」他眯縫著眼,聲音冷冽徹骨。
納蘭玉曦縮了縮身子。這也太血腥了吧,只是為了培養一匹頭狼,便任自己的骨肉相殘。
「今日,當外祖父告訴我這個秘密時,我簡直不敢相信。現在,我終于明白了,為何太子哥哥死後,無論我如何鬧騰如何惡劣,皇祖母都要維護我,父皇都听之任之;為何我被人欺負,被人排擠,被人追殺,皇祖母都漠然處之,父皇都視而不見。原來,他們是逼我也成為一匹無情無義凶殘狡詐的狼啊!玉曦,我的心好痛,也好怕!」軒轅瑾用盡全身力氣抓住桌子的邊沿。
納蘭玉曦從身後抱住他顫抖的肩,柔聲道︰「小瑾,別怕,你還有我陪伴不是嗎?」
「是的,玉曦,我還有你,還有你!」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就像抓住最後的救贖。
真相,如此殘忍。
現在,能告訴他的娘親死亡的疑點麼?能告訴他的皇祖父死亡的真相麼?能告訴他的父皇軒轅辰對自己的臣民犯下的罪麼?
她不忍心。
軒轅辰,南宮瀛,到底是怎樣的人呢?其中,又有何恩怨有何糾纏?宇王和浩王在奪位大戰中將扮演何種角色?
她心中充滿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