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朋友,我現在怎麼會深更半夜跑來這鬼地方,又冷又怕,驚恐交加,小心翼翼,夜色像一張大嘴,時刻都準備把我們吞下去。
我出來會陳亦斯的時候,跟女友胡麗說好的,我騙她是到雜志社加班。她一個人在家里,現在應該睡下了吧,門窗有沒有關牢?被子有沒有蓋好?她有沒有想我?……想起胡麗,心里便泛起一陣難以描述的甜蜜,想起胡麗,便想起她凸凹有致的身子,想起她溫熱的唇,想起她火熱的吻,想起我倆在床上糾纏、打滾,想起我們合二為一的快樂……現在,在這個寒冷寂靜之夜,在市郊通往殯儀館和墓地群的公路上,我只能通過幻想來消除我的恐懼,只能幻想和胡麗愛愛,因為我每晚都要和胡麗愛愛的,如果是周末的話,我們還有可能每晚做三次、四次,甚至更多次,直到兩人都實在是疲乏了,才滿足地相擁睡去……
由于我一心想著和胡麗的「好事」,竟沒有注意到陳亦斯的步伐,等我發現陳亦斯不見了的時候,心里大吃一驚,才從甜蜜幻想里回過神來。陳亦斯一直走在我前面的,我一直跟著他的,可是,怎麼轉眼就不見人影了呢?而且,我手上提著的公雞什麼時候丟了我也不知道。
怎麼會這樣?
「亦斯!」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這小子一定是想捉弄我,故意躲起來了。
沒有回音。
我前後左右看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不見陳亦斯的身影,不見陳亦斯的聲音,他手上照著的手電筒光亮也沒看到?這小子,怎麼可以在這時候跟我開這種玩笑。
「亦斯!」我提高聲調又喊了一聲︰「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在,別開玩笑了,你嚇不著我的。」
四周還是寂靜一片,除了幾聲蟲子的鳴叫,和風吹草木的聲響,沒有其他回音。
是不是我剛才想著和女友的那種事兒,一時太投入,走到了陳亦斯的前面,而他正在我後面解手?有這個可能,或許他正在我後面的某個茅草從里拉大的呢。
于是我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喊︰「亦斯!亦斯!」依然一點回應也沒有。我的呼喊聲在夜空里傳出去很遠,又被山峰逼退回來,黑夜里幾只看不見的大鳥被我的喊叫驚起,在夜空里鳴叫一聲,撲騰著翅膀,讓人顫栗。
我拿出手機,準備給陳亦斯打個電話,看他小子是搞什麼飛機,死哪去了。一連撥了幾次,都失敗。我這才注意到,手機沒有信號。這是什麼鬼地方?怎會連手機信號都沒有?
我越來越膽怯,渾身汗毛都樹立起來了,總感覺前後左右都有眼楮盯著我,我叫著陳亦斯的名字,到處轉呀轉的找,最後連自己也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就算想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里,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正在我又焦急又害怕的叫著陳亦斯的名字,驚慌失措地亂闖時,我的前方出現了燈火,而且還有建築物的樣子。看見燈火,就是看見了希望,我覺得整件事情有些詭異,怎麼陳亦斯好好地在我前面走著,突然就不見了呢,所以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有燈火就代表有人,我得先去有人的地方,等天亮了再從長計議。
我連爬帶跑的朝著有燈光的地方奔去,後面呼呼風響,似乎又像是有人在耳邊喘息。期間,我多次跌倒,再掙扎著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