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場的人都和他們倆一樣的心情,千方百計地安慰他,勸他好好治病,可張雲安顯得特別痛苦,他感覺痛苦的不是他的病,而是難以違背別人的一片好意,他一聲接一聲地嘆息。尚問天听出來了他心中的悲哀,他理解他的想法,可他又難以明確表態支持他,是讓他專心治病還是讓他工作,他難以抉擇,他說不清哪一個更道義,哪一個更能延續他的生命,使他的生命享受更多的陽光和雨露。他輕輕地嘆息一聲,說︰「張隊長,我理解您的心情,我認為病還是要繼續治,不過,您要是覺得在醫院呆得沒意思了,您隨時可以回來上班,您可以邊上班邊治病,您說怎麼樣?」
張雲安听著尚問天提出的折衷辦法眉宇舒展開了,他用手背擦一擦眼眶里的淚花,微笑著說︰「我這命是閑不住的命,我享受不了躺著讓人伺候的輕福,我覺得和大家一起有說有笑地工作就是幸福。」
經過大家勸說,張雲安又在基地醫院接受治療一個多星期,一個多星期過去後,每天的治療主要轉為口服藥物治療,他每天除了等著按時吃三次藥之外再也沒有其它事可做,他再三要求出院,雖說醫生對這個世界級難題的病癥無治愈的把握,但是,對病人不放棄希望是他們的職業道德,醫生希望他在醫院繼續接受治療,他幾次要求出院都被醫生拒絕了。他一氣之下偷偷地跑回單位,醫院不見了病人,馬上和單位取得聯系,在電話里把尚問天責怪一通,非要單位領導到醫院解釋清楚,尚問天無奈,只好專門到醫院賠禮道歉。醫生見到他氣沖沖地說︰「你這個單位的領導怎麼教育職工的,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你們把醫院當成菜市場了,是不是?」
尚問天陪著笑臉說︰「大夫,您消消氣,張師傅沒有爭得您們的同意就走了,給您和醫院添了麻煩,這確實不對,責任不在他,而在我們,這都是我們關心不夠,沒有及時掌握病人的情況,不過,張師傅在我們單位可是一個好職工,一個好基層干部,在單位幾乎是一個工作狂,現在猛一閑下來他心理上適應不了,光想回去工作,還請您能夠多多理解。」
大夫的語氣平和下來,說︰「其實,我們能夠理解,說實話,得了這個病還能像他有這種精神狀態的人真不多見。」
尚問天試探著問︰「大夫,現在他的病情有沒有根本性的好轉?」
大夫搖搖頭說︰「唉!能維持現狀都已經很不錯了,難啊!」
「像他這種情況能維持多久?」
「按一般規律而言,最多維持半年,不過,這也很難說,也許撐不到半年,也許撐上幾年,完全治愈也有可能,這要看病人的自身免疫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