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破雲天 第十五章 逍遙忘神

作者 ︰ 夏秋

葉跡風和步無痕本想與華山眾弟子一同上山參加大典,但白賀橋突然遇害,眾人都難過不已,秦賀宇包賀琴等人決定先把白賀橋的尸身運去玉泉院,再前往大典去找青城派的四個凶手,便和葉跡風等人分手,先回蓮花峰了。蓬萊昨夜給葉跡風運功療傷,大傷元氣,極感疲憊,于是決定留在客棧運功養氣,便拜托葉跡風和步無痕帶梨華凌翎二人前去華山。葉跡風答應了,心道這回說什麼也得照顧好梨華和凌翎,絕不能讓她們走失。又想起白賀橋慘死,內心泛起陣陣傷痛。

四人出了客棧,來到山腳的五里關,前面便是上華山的天梯。西岳華山雄偉奇險,壁立千仞,群峰挺秀,為奇險天下第一。四大主峰分列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同環繞周圍的小山一起,遠望之下形似荷蓮花,故稱「花山」,又近臨黃河,為華夏發源地,因而得名「華山」。傳位大典便是在華山之巔的空靈峰舉行。

天梯山道上數百人的隊伍正緩緩前行,後面也有幾十人向上山涌去,都是去參加大典的各路英豪。天梯築石作垣,道路絕險無比,葉跡風一行向山上前進幾里,轉了個彎,只見眼前雲霧迷蒙,群山起伏,平原山巒盡收眼底,方感覺到華山的絕嶺之風。凌翎向旁邊的萬丈深壑下望去,不由得一陣眩暈,吐了下舌頭,道︰「琉球可沒有如此絕險的山巒美景。」梨花對葉跡風道︰「越是巍峨雄偉的山巒,自然之氣越是強烈,越能為合氣修道之人所用,葉公子不妨運用師父傳你的和氣感受一下。」葉跡風深吸了一口氣,只感覺氣通全身,胸襟大暢,似乎火勁又消去了一些。步無痕見腳下山道打掃得甚是干淨,石階嶄新,每階都得鑿得非常平整,山道周圍花團錦簇,十分漂亮,道︰「此次華山派為接任大典準備的可真是周到。」梨華笑道︰「不過是為了取悅上山的人罷了。他們費心費力的搞些面子工程,實際對華山派來說卻沒有一點意義。」

又上了幾里,到了山腰的一處空曠平坦的坪地,周圍栽滿了菩提樹,一些上山的漢子走得累了正坐在地上駐足小憩,幾名華山弟子在派發茶水點心。一名身材消瘦的女弟子看到四人,快步過來迎接,自稱唐賀明,是華山玉泉院的弟子,道︰「幾位請隨我去真武大殿,裴師兄在那里親迎每位上山的客人,並有厚禮相送。由坪至峰,山道絕險,由我在前面為各位領路。」步無痕見她是玉泉院的弟子,心想和白賀橋定是師姐妹,估計還尚不知道白賀橋遇害之事,不由得一陣難過。想告訴她又覺得不妥,終于還是忍住沒說。

唐賀明領著四人經過一段山勢回曲的十八盤後,到達了雲台峰的真武大殿,幾人進入後,只見殿內人聲嘈雜,前面排著條長長的隊伍,隊伍的盡頭是一座數丈高的神像,上面的牌匾寫著「清靜通玄」四個大字,想必是華山的開派祖師像。神像下站著一個三十來歲,身材微胖,長手長腳,衣著十分華麗的的壯漢。唐賀明道︰「那便是即將接任華山掌門的青龍閣的裴龍壁師兄,請幾位跟著隊伍過去收賀禮。」

隊伍前面的人三五成群的走到裴龍壁跟前道賀,裴龍壁一一拜謝,他身邊站著兩名迎客弟子,給每一派過去道賀的賓客都送上份禮盒。葉跡風四人跟在隊伍的後面慢慢向前移動。

排在他們前面的一個廣東口音的人道︰「今天真是開眼界了,別的門派舉行這種大典,都是來賓送賀禮。可華山倒好,竟然給賓客送禮,難怪今天華山是人山人海了。」旁邊一個矮子冷笑道︰「不這樣的話,誰來參加裴兆清的傳位大典啊。華山嘴上自稱是五大派之一,可江湖上誰又真把它當回事了。沒有銀子收的話,你看看誰會來。即便如此,來的也都是各個門派的一些不重要的人物或二代弟子。華山自從裴兆清接掌以來,名聲就一直不好,門下也沒什麼頂尖的人物,江湖各派早就不屑結交了。如果是乾坤派,或是少林武當,哪用得著銀子來請,江湖上的朋友早就主動上門道賀了。」那廣東人又道︰「這今天來華山的人真是不少,裴兆清可是下了血本啊。」矮子道︰「裴兆清不用親自出錢,華山派門人上千,旗下弟子每人出個十輛,便足夠應付了,還有得剩呢。裴兆清一向都是這麼干的,他從來都是對內刻薄寡恩,對外軟弱大度。」旁邊接客的華山弟子听到他們的議論,都怒目而視,說話的那個矮子哼了一聲,並不在意。

前面輪到兩個和尚,自稱是少林的一念和一忍,裴龍壁恭恭敬敬的遞上賀禮,二人毫不客氣的收下了。又一個身背刀劍弓的高大青年走了過去,裴龍壁見到後沖上去握住他的手道︰「周兄,怎麼現在才到啊,可等你好久了。潭師伯可安好?」青年道︰「家師近日還好,就是最近事務繁多,沒法親來華山道賀,只能派我前來了。」裴龍壁道︰「周兄能來,我華山派就已經大大的有光了。家父為貴派準備了一份厚禮,請收下。」說罷旁邊的弟子抬出來兩個大箱子。裴龍壁又道︰「周兄帶著箱子不方便,這兩箱禮物便先放在這,等大典結束,我派人送到乾坤派去。家父一直惦記著潭師伯,說等他卸下了掌門的擔子,便會親自去江南拜會他。」二人又互相客套了幾句。

步無痕問道︰「這人是誰啊,裴龍壁為何給他的禮物比別人要多得多?」唐賀明道︰「他是乾坤派潭掌門的大弟子周笑東,外號飛天笑俠,武功高超,刀劍雙絕,在江南一帶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是位了不起的人物。」

終于輪到了葉跡風一行人,葉跡風上前拜道︰「玲瓏派葉跡風恭賀裴先生接掌華山派。」裴龍壁抱拳道︰「多謝多謝。」旁邊弟子送過來一個禮盒,葉跡風俯身接過,裴兆清看到葉跡風背上的佩劍,突然愣了一下,又搖了搖頭,轉頭對唐賀明道︰「盡快把四位客人帶去聚仙台。傳位大典的時辰就快到了。」梨華在旁指著凌翎說道︰「裴先生,我們二人不是和他們一起的,我們來自東海琉球。」裴龍壁道︰「再拿一分。」迎客弟子從旁邊又拿了個禮盒遞給梨華。梨華謝過後接住,轉身壞笑了一下。

唐賀明帶著四人從殿內的西門出去,從南面下峰,又過了一處天梯後便有一長嶺呈現眼前。長嶺莽莽蒼蒼,筆直插天,好似蒼龍騰空。唐賀明道︰「過了此處的蒼龍嶺,便是舉辦大典的空靈峰聚仙台了。」嶺間稀稀落落的走著一些人,兩旁勢陡如刀削斧劈,周圍雲霧纏繞,有臨天界般的神奇情趣。走了一段,見東方的一座高峰,一個巨大的掌印印在絕壁之上,手掌高達數十丈,五指分明,十分壯觀。

步無痕道︰「葉大哥,梨華姐姐,你們看那個掌印如此巨大,是神仙印上去的吧。」唐賀明道︰「那是朝陽峰的華岳仙掌,是巨靈神的掌印。傳說上古時天地混沌,山海相連,太行山和華山是連在一起的,黃河流到這里便聚水成災,成為了西海,住在這里的人都苦不堪言。巨靈神憐憫眾生,便左手托華山,右足蹬太行,將兩山間推開一條狹谷,黃河水便向東奔騰而去了。從此以後,巨靈神的左手印就留在了華山之上。」葉跡風道︰「我大師父以前講過很多華山的奇景,也曾說到過華山斷掌崖,此次親眼看到果真是宏偉壯麗。」

穿過了蒼龍嶺,一行人終于到達了空靈峰,只見四周皆是重重疊疊的山峰,遠遠望去,可見黃河猶如一線。峰頂一個三面凌空的巨大平台聚滿人上千的江湖人士。唐賀明道︰「這里就是聚仙台了,曾經是軒轅黃帝與群仙聚會下棋的地方。傳位大典便在這里舉行,請幾位稍等片刻,大典在未時開始。」

步無痕心想︰「師兄他們肯定也已經到了。」四下張望尋找,周圍人頭聳動,群雄喧鬧一片,一時也沒能找到。又見平台中央有一處大高台,上面四張太師椅並列,有一張椅子空著,另外三張坐著兩個五十余歲的老者和一個中年婦人。三人身後都站著許多華山弟子。步無痕心道這幾人定是華山各院的院主。

葉跡風拉了拉步無痕,指向平台的西北角,道︰「你看,那不就是青城派的四人嗎。」步無痕一看果真是他們,道︰「他們殺了白姐姐竟然還敢上山,真是大膽之極。」梨華道︰「呆會秦大哥羅大哥他們上來後,不會饒了他們的。」

這時,只听得砰的一聲炮響,未時已到。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緩緩走上高台,朗聲道︰「我華山今日舉行掌門人傳位大典,承蒙武林中同道的朋友賞臉,大駕光臨,華山派上下同蒙榮寵,我裴兆清不勝感激。如招待不周,還望各位勿怪。」說罷,向台下躬身抱拳,太師椅上的其他三人也起身拜了拜。

接著,裴兆清左手一揮,砰砰之聲不絕于耳,又有許多炮仗升入天空。禮炮過後,廣場上的群豪都漸漸安靜下來。裴兆清繼續道︰「裴某人執掌華山派已有二十余年,未能發揚光大本派門戶,甚感遺憾。現年事已高,執掌華山已力有不足,與各院院主商議後決定讓位于賢。我兒龍壁正值壯年,武功亦有所成,同輩中人無人可匹,故將掌門之職傳位與他。請天下英雄作個見證。」

說著,旁邊的一個弟子走過來躬身行禮,遞來一把半尺寬的青鐵寶劍,裴兆清接過來後,說道︰「青龍閣裴龍壁上台接掌門信物。」一群華山弟子擁著一個人上了高台,正是在真武大殿接待眾人的裴龍壁,他先到其他三個院主面前拜了幾下,又走到裴兆清身前跪倒。

裴兆清雙手捧著青鐵劍道︰「此劍乃華山開派祖師的昔日佩劍赤霄,由歷代掌門人所持有。華山第八代掌門青龍閣裴兆清傳之于裴龍壁,從此以後,你便是華山派第九代」

話還沒說完,突然從廣場的西北角傳來一陣喝罵聲和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戰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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