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的玫瑰 第二章 新欄目新氣象(2)

作者 ︰ 伽藍淨影

和新欄目同樣新鮮的,是辛蕪艾一段剛剛開始的感情。和誰?和那個剛從血液科的病房出來的高蒙。年輕人才華橫溢,每次都天南海北地高談闊空,還有一些小辛同學喜歡的淡淡的憂傷。工科生,但是很有人文底蘊,是她喜歡的型。

這是她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和一個男生交往。從前讀書的時候,她只是偷偷地喜歡過,但沒有開始,也就無所謂結束吧。這一次,辛蕪艾很認真地與對方交往。開始是通電話,所有的交流都在電話里,因為她還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見。這個開始太不吉利了,一開始就有太多的欺騙性。她本來打算在電視里應付兩次也好給大人一個交待。但是,那股心靈吸引的力量是無法抗拒的。

「別管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就當是我們自己認識的好嗎?」高蒙在電話里鼓勵她放下包袱。好吧,她同意,就當之前那些破爛事兒都沒有發生,她陷入甜蜜的戀情,不過她依然遲遲沒有決定是不是見高蒙,她不想硬性規定,她期待水到渠成。

高蒙打電話來的時候,常常是她還在工作的時候,那個時候他下班了,而她,報社的工作性質是越到晚上越熱鬧,白天見不著的那些編輯主任全到齊了,記者們也都在電腦前面寫稿了。在一片敲擊電腦鍵盤的聲音中,辛蕪艾壓低聲音告訴高蒙︰我是把寫作視為戀人的,而每個作品都是我的孩子。高蒙哭笑不得地在電話里說︰小姐,注意計劃生育!

他們是在情人節的前幾天見面的,因為情人節是一個敏感的日子,萬一談不成,誰也不想在這一天留下什麼陰影。所以他們非常有默契地決定在情人節前的那個周末見面。辛蕪艾把見面的地點定在自己報社樓下,這樣安全。

是一個很平凡的男人,個子不高,甚至瘦小。和之前在心中的形象形成強大的反差。難怪,連老天爺都開始下點小雨了。除了那副眼鏡,還比較符合自己的想象。辛蕪艾迅速調整自己︰就把他當你的一個采訪對象啊。那天的晚餐,也是在報社附近的咖啡廳用的。在溫柔的燈光下,她漸漸有一些小小的喜悅,但是為什麼呢,她也不清楚。

說再見的時候,高蒙說情人節要送一份特別的禮物給辛蕪艾。這算什麼,算是正始開始戀情的邀請嗎?辛蕪艾羞澀地一笑。情人節那天,他們又見面了,高蒙下班後帶了一捧玫瑰花,但是沒有帶神秘禮物,至始至終。辛蕪艾覺得好奇,但也沒有多問。女孩子家家,要矜持一點。玫瑰和男伴,什麼也不缺,到了最後時刻,小辛的內心卻掠過一絲失望。難道他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之後的接觸,都是高蒙主動來找她。他們的見面都非常文藝,要麼約著一起去音像店淘碟,要麼去江邊散步。當然,中間不可免俗地要一起吃餐飯。大家都忙,加上離得又不近,所以每次見面都很珍貴,但是,常常是在一起漫步時,一起吃飯時,一起專心地聊著什麼的時候,辛蕪艾的手機響了,是主任或者編輯找她談稿子談工作。小辛同學轉正也沒多久,正在工作積極性高漲的時候,每次一接到電話就打車趕回報社,丟下高蒙一個人。

「對不起,我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子的,新聞要第一時間作出迅速反應。」辛蕪艾事後打給高蒙的解釋電話像背新聞職業道德規範。新欄目的組稿在緊張地進行著,小辛同學鼓足了干勁要打一個漂亮仗。她不想比高蒙差的太遠。高蒙已經是單位小有名氣的業務精英,上次一起見面時,他說他想用下一個月的薪水買一台筆記本電腦。一台筆記本需要至少六到八千塊錢,他一個月的收入就能搞定,實在是小辛同學望塵莫及的。雖然名為記者,但是他們的收入是像農民賺工分一樣一分分賺來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的汗水,當然還有很多不定的因素,就像自然災害一樣。比如廣告的多少決定了是否會沖版,還有一些別的重要新聞搶了版面。

小辛的收入其實很少,少得她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為了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小幸同學借著戀愛和新欄目的東風,去報了一個在職研究生班。正當她努力地朝著自己的理想一步步前進時,她意外發現高蒙來找她的次數越來越少,甚至最近一個多星期都消失了。她主動給高蒙打了一個電話,高蒙說他正在宿舍樓里提水,說話結結巴巴,但是小辛同學還是執拗地問這問那,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還是工作太忙了,終于,她听到電話另一端傳來水潑了的聲音,還有高蒙的一聲哎喲——他只顧著和她講話,不小心絆了一下,小辛同學萬分歉意地掛斷了電話,吐吐舌頭。

掛了電話小辛想起還忘記告訴高蒙,她的一個選題通過了,準備作為一個新欄目的主打。但是,她實在不好意思再打過去,那麼,就等下次見面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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