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世音的玫瑰 第二章 新欄目新氣象(3)

作者 ︰ 伽藍淨影

星期五的下午,辛蕪艾正在報社寫稿,門房打電話說有她的一封同城快遞。正好奇是誰的,高蒙打電話過來,辛蕪艾告訴他,她正要去取一個快遞,不知道是誰的。高蒙笑著說,不會是一個追求者的吧,老實交待,是誰?辛蕪艾笑,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一路說話,一路下到底層。在門房,辛蕪艾見到了史上最牛的同城快遞員,高蒙。

辛蕪艾還來不及驚喜,高蒙已經像變戲法一樣掏出一張CD遞給她︰這里面全是我喜歡的歌,我把它們刻錄在一張光盤上了,希望你也能喜歡。這是辛蕪艾有生以來收到的最特別的一份禮物。是面前這個男生用心制作的。他知道,她也愛音樂。他知道,她喜歡有情調的東西。他知道,她期待這個神秘禮物已經很久……四目相對時,小辛同學寧願此刻即永恆。

這個神秘禮物讓小辛同學興奮了好幾天,她的文字稿完成得也特別順利,用高蒙送的音樂專輯來陪伴,效果那是當然的。

又一個周末來臨,高蒙打電話說他想過來和她好好聊聊,語氣正式得讓辛蕪艾忍俊不禁。約好的時間,高蒙已經在樓下等了半個小時,小辛同學才下來。不是她故意的,而是新欄目已經進入倒計時。大家都很緊張。

「我爸爸媽媽下個月過來,想把我的個人問題做一個決定……」辛蕪艾羞澀地低下頭。她已經吃過他父母特意讓他帶給她的,他們家鄉的桔子了,很甜呢。當時說好了,他父母再來時,她要去見他們的。「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我們不要見面好嗎?我想冷靜地考慮一下我們的關系……」高蒙接下來的話突如其來,如五雷轟頂。小辛懷疑是不是他想給她又一個驚喜所以開的一個玩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個急性子的人。為什麼不見面,告訴我。」小辛半是著急半是撒嬌,她以為他們已經很熟了,可以這樣了。「因為,因為我還要考慮一下,我們到底適合不適合。」什麼?這簡直是天方奇談。前幾天還送了那麼別致的禮物,接下來就說這種話,是要分手嗎?高蒙的話在小辛同學心里劃了一道深深的傷口,她的心,很痛很痛。本來,她不想這麼瓊瑤的,但是,不瓊瑤不足以準確表達她的心痛程度。

高蒙說完話,就要走,辛蕪艾攔住了。「不好意思,我只想知道真實的原因。」「你能不能換一份工作,比如老師?」高蒙的答非所問其實就是回答。但是她沒听明白,「為什麼?我視這個工作如生命,好不容易得到,我怎麼可能放棄?」「可是我的工作性質是很忙的,我們單位的人找的老婆都是基本在家里帶孩子做家務的,不是護士就是老師,或者就在家里。」高蒙也有高蒙的想法,這個想法里有一種居高臨下的驕傲。他是央企員工,拿著高薪,還怕找不到老婆?既然有條件挑,當然要挑一個听話的。

辛蕪艾接受不了。她堅信男女平等,從小就覺得女孩不是男孩的陪襯。她遇到了一個典型的鳳凰男,全家辛苦培養出一個他,自認為了不起,且,他的父親還不是他的親父親,他還有一個同父母異的弟弟,還有一個姐姐的孩子想來城里學音樂,高蒙早就想好了當時候和他住在一起……這些話都是他們要好的時候他說過她的,他復雜的身世不但沒有嚇跑她還得到了她的高度認同和理解。

多麼復雜的關系。前爸爸後弟弟,還有一個被高蒙要求答應以後要視如己出的姐姐的孩子。這些問題在此之前,辛蕪艾即使覺得是個問題,也沒覺得是個很大的問題,她覺得愛一個人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很多事情是會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她錯了。愛情從來不是一個人的自以為是,而是兩個人的共同面對。即使你想隨順他所有的心願,和一個太看重自我的男人在一起談戀愛,也還是有讓你接受不了的狀況。比如換工作的要求。

即使願意接受他的全部,也不願意放棄了自己。一聲嘆息。「不必了,不必考慮一個月那麼久,我是不會換工作的,這份工作是我的半條命,你不認同我這份工作就是不認同我這個人,還是現在就分手吧……」

那夜,他們就在馬路上,為這個問題糾結了很久。辛蕪艾是看《東京愛情故事》長大的一代,她極喜歡里面的莉香,那樣的颯爽英姿,那樣的想愛就愛當放則放。她想學,但是卻學得如此蹩腳。好像成了生生握著高蒙的手,用高蒙的手拿把刀往自己的心里扎。為什麼不采取高蒙的緩沖式?她喜歡簡單明了,明明白白。很久了,高蒙終于同意即時分手的決定。這是她要回的面子,聰明如她當然知道高蒙想緩沖是想留余地,內心里對她也是有感情的,只是這樣的一種優柔寡斷實在不是她敢恭維的。他不是她的那款菜,這是一個多麼決絕而又讓人傷心的事實。

那一夜,她沒有回家,她在辦公室里度過的。她要一個人安靜地療傷。還有,她要想想新欄目的事,眼前才是硬仗,她從情場上負傷而歸,職場上總不能以此為由表現落後。

如果自己是一個情感記者,听了自己的故事,會怎麼安慰自己呢?「如果你不再想他不那麼在意他,他就傷害不了你。」辛蕪艾對自己的提前上崗表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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