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大人準備怎麼對付他的親衛隊?」另一個頓了頓續道,想來是不放心自己害人後安全問題。
先前被叫做劉大人的聲音,無可無不可的道︰「要是你不放心,藥多量大你可以一起下了藥,反正都是明天要死的人,也不在乎怎麼個死法。」
「听大人的意思,難不成您原先另有安排來得。」聲音中獻媚多過好奇。
「本來本大人是想在一會酒肉盡興後用他們做獵物,好好玩場圍獵。既然你蛆蟲子膽小,就自己先動手解決好了。」
听劉大人這話,對這一仗信心十足呀。蛆蟲子訝道︰「這劉聖親衛可是出名難惹!」
「哼!在難惹也架不住本大人,以數倍的兵力暗夜偷襲。」
「大人在太後面前立此大功,今後定然是前途無量,還望大人您今後多多提攜。」惱怒地听著他們對話的辛追,躲在黑暗中驚出一身冷汗。
片刻之後,針葉林內叫劉大人的先行離開。
辛追打手勢讓青兒他們原地等待,自己則從地上找了根粗壯的樹干從蛆蟲子背後饒了過去。
高舉樹干卻沒有勇氣對著他激打下去。直到他起身預備離去的時候,想起他們適才的對話,辛追內心一陣抽搐,急忙咬緊牙關呼的掄出一棒。
蛆蟲子悶聲不響的倒在地上,使辛追對自己這一下完全沒有聲音卻效果奇佳的一棒茫然半天,才收拾心情在蛆蟲子身上翻出那包致命的毒藥,回到青兒母子身邊。
「我們必須快點通知聖王他們,敵人的偷襲計劃。」辛追急道。
「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青兒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擔心,跪倒地上,顫聲道︰「也許他們不會有事情。」
「也許,」辛追機械化的轉過身去,哭喪著臉道︰「我們不能因為不可能的也許,放棄救他們的機會。」
青兒茫然道︰「如果我們找不到他們呢!」
辛追苦笑,看著手里的「毒藥」。
青兒看著她緊張的面孔,知道她在思考,或者決定。心里的不忍不願再次泛濫成災。
「小姐不要想了,沒辦法,我們找不到!」青兒的聲音幾乎是用吼的。
「找不到,就只有滅敵!有句話叫,叫有其利必有其弊。其實即使我們能找到他們,眾寡懸殊也不能保證,可以讓他們遠離危險。除非∼∼∼」辛追臉青唇白,喃喃道。
「姨娘娘不喜歡殺人,殺了人姨娘娘會變的不象姨娘娘。小恆怕!」小武恆身軀抖顫,眼見就要哭出來。
青兒身子如遭雷殛,看著辛追將兒子拉進懷中︰「姨娘娘不會變了,姨娘娘明白了,沒有人喜歡殺人,可是我們生在戰亂,你不殺人,人家就要殺你。」
她的話音剛落,針葉林四周立時發出「嗡嗡」笑聱,劉聖的聲音響起︰「辛妹不愧女中豪杰,這個彎子總算是轉過來了。」
辛追在听見他聲音的那一刻,已經明白一切。透心的寒氣讓她身體如墜冰窟,望著劉聖一步步從針葉林外,如陌生人般走近她的身邊。沮喪憤怒的感覺,幾乎要讓她當場哭出來。
然後,眼前一黑,一股紅色液體從喉嚨深處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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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地外的清晨依然寒冷,辛追站在雪地里對著身後,眼底一片固執,唇邊居然帶有受傷表情的影子先生發呆。
這些天,劉聖不知是出于敏感還是什麼慚愧之類原因,總是瘋瘋癲癲的痴纏著她,如同影子一樣跟在她的身邊,鐵了心的要當她身上的膏藥.不論她醒著還是假裝睡覺,也不管她是不是肯和他說話,他就是搬出雷打不動的姿態把自己毫不保留地硬塞進她的私人空間.
那種沉重讓她像背上壓了幾百盡重量後,又被人用釘子釘在地板上,就連抬動一下手指都會感覺是奢望。
「你打算就這樣和他對持到什麼時候?」懷捷走過她身邊。
辛追轉頭看他一眼,不說話。
「自從認識你,一直認為你心腸很軟。沒想到你生起氣來,可以這麼∼∼∼」
「狠心!」辛追一笑,那笑看上去比哭還讓人難受。
「體諒一下他的心情,你當時那情況,他只想你早點好起來。」懷捷很留心地看辛追︰「何況這次利用清理內奸的時間騙你,是我提議。」
「不同情況,不同需要,這樣的方式,在我們那叫心理刺激治療。」她忽然一頓,問︰「你認為他有想過我知道你們身處危險,必須再次決定去殺人時的感覺嗎?」
「小姐,人有時候不能太敏銳,」懷捷語重而心長。「特別是對你心里在意那個,太好勝,只能苦了自己,也苦了別人。」抬手輕揉辛追發頂,掃了劉聖一眼,眉毛微微一揚,再低語了一句︰「他會同意我們這樣做,總是因為想你好起來。你在他心里什麼位置,不需要我們這些局外人來說話。給不給他機會,只在你一念之間。」在辛追驚奇的眼光中,說完他們認識以來最長的一段話。
「唉!」辛追輕輕嘆氣,才想要說話,懷捷已經留下她頭也不回閃人。
辛追靜靜的沉思一會兒,不在猶豫,轉身向大皇子劉聖的方向走去。
兼程又趕了十來日,劉聖和辛追等人暫時甩開了呂後的追兵到了事先與蕭延約好的沿海之城。
才穿過繁華的街道,就已有人接應引路至蕭延安排好的宅子。據說這家宅子的主人與蕭何蕭老丞相交情及深,因此用這里作為暫居之所最為適當不過。
「我等你們許久了。」蕭延站在大門前,顯然等候已久。他的目光停在劉聖身上,開口就說道︰「我打算這次只送你們上船,京師還有許多事情——蕭某與大皇子就在此一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