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絲的影子散文集 孩子長大了

作者 ︰ 鐘離嫣雪

靜靜的

在幾許花開花謝之後

孩子與母親的憂郁

隨多愁時節遠去

那曾經撕裂的痛

和蒼白閃爍的淚

在無法忘記的記憶里

慢慢淡化

一年一年在成長中堅強

一天一天在努力中學會微笑

當太陽從東方的地平線

緩緩升起

新的一天已經開始

未來即將成就的夢想呀

成長是一個充滿希望的過程

含苞的花朵初生的燕兒

在一年又一年後的今天

翱翔在蔚藍的天空

縱然成長的路不是一直陽光燦爛

可是

經過了寒霜雨雪的磨練

收獲的才會是

更多的果實

成長

只有跨越了冰峰的高山

才能成就真正的自己

剛過完年,一股強勁的冰冷暴風,瞬間從四周一涌而出。

立時這股冰冷的暴風已擴散到城市的每個角落,暴風所掃過的區域,空氣中的水氣立刻凝結成一顆顆細小的冰塊,強烈的暴風,挾帶這些冰塊,不斷攻向處在暴風圈範圍內的家園。

都快深夜十二點了,天氣越發讓人感覺到寒冷了,天上一點點的星星都沒有,明天又將會下雪了。我的身體又會經歷怎樣的風雨呢?

屋外的風在呼呼的吹,我從心里打了個冷顫,掙扎著坐起來,把沒有關緊的窗戶重新關好,再次把只能掩住一半的窗簾合起來,心想也許能有點點保暖作用吧。

本以為會在明天下的雪,夜里突然就下了起來,寒冷吹在不怎麼牢固的窗戶上,玻璃發出痛苦的申吟。淒厲的風和一片銀白的雪色交織出一幅令人永遠忘不了的圖畫。

窗外的黑暗透進屋子,我在黑暗中發抖,頭昏的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東西。

我知道自己病了,發燒、對我是經常的。出事以後,我的身體一直很弱。

可是,我知道自己沒有生病的資格。

在這一刻,感覺外面能听見的只有風,鬼哭神嚎,一刻不停的嘶吼著。

能看見的也只有雪,好像無窮無盡,仿佛要終年飄飛的雪。

或許還有冰吧,堅硬如鐵,萬古不化,要不怎麼能讓人從心底透出寒意。

對了,在這個世界還有孤寂,還有冷寞,還有絕望。

年邁的母親昨天就已經病倒了,眼楮都睜不開,可可還太小,我不能在這樣繼續發燒了。

好在,現在還是寒假時間,不用擔心孩子上學的問題。

可是人總要吃飯的,要是我穿上厚厚的棉褲,也許我可以!

就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窗外的天蒙蒙亮了。

往窗外看去,漫天雪花如梭,頃刻間天和地就沒有了界限,白茫茫一片,竟是混沌的那麼純粹。

漸漸的,我听見媽媽那屋有聲音,可能是七十多歲的母親在生病的時候,依然想起來照顧我和孩子。

媽媽堅持著想要起床,可是我知道媽媽只要病倒就會幾天都下不了地。

她太累也太強迫自己了,所以一般的小病,她都不會讓我們看出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媽媽的房間不在有勉強起來的聲音,而是傳出了一陣陣壓抑的哭泣。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穿上厚厚的棉褲,用手按住床邊,從床上滑坐在地上,在一點點的挪到媽媽的房間。

我沒有輪椅,也不能用拐杖(當然也沒有),我只能這樣去看媽媽。

我知道媽媽會很難過,可是不管怎麼樣我必須要媽媽知道,我不是完全不能動的。

窗外,風在天地間揚起一片奪目的銀輝,如剎那芳華。

茫茫如海的雪原灼灼刺眼,像千萬根銀針,一根一根向外張著銳利的尖,似要刺入人的眼楮里去。

我慢慢的來到媽媽的床邊,媽媽抓著我的手,哭的更加厲害。

她不敢睜開眼楮看我,我也沒辦法坐在床上,我們就這樣抱在一起對著流眼淚。

忽然一件厚實破舊的衣服鋪在我身邊的地上,可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來了。

雪在天與地之間起舞,白顏色的雪花一點一點地落下,好象在可可身周流動。

流動著、融化著、蒸發著。靜靜的看她,四圍就象是聚成了一層薄薄的淡霧,寒冷而頃刻凝固的空氣,因為有了她的關系,緩緩融化。

我在孩子的幫助下,坐在了那件舊衣服上。

可可在我和媽媽的臉上都親了親說︰「媽媽姥姥不要怕,不要難過了,家里不是還有我嗎?」說這話的時候,孩子小小的面容滿是不服輸的倔強。

生活中的郁積、煩惱、無聊,如煙似幻的消融在雪霧之中。

此時的雪還沒停,有風卻不怎麼大了。

四野茫茫,沒有一個人影,只看的見鵝毛一樣的雪片,漫天飛舞。

我和媽媽望著可可孩子氣的樣子,望著她那瘦弱的身體,都不由得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可可走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說,我們也以為孩子是去梳洗了,我和媽媽就這樣靜靜的依偎著。

六角型的雪花,晶瑩潔白,冰雕玉砌,使大地銀裝素裹。

街面上已經鋪上了厚厚的白雪,每天都顯得喧鬧的街道上,空寂無人。

灰色的朦朧中,雪霄密密麻麻惡作劇般噴灑了滿目的白點。

似無數的白色蝴蝶,抑或似數不清的柳絮飄飛,記得有這樣的詩句來形容此時的雪景︰

「戰罷玉龍千百萬,攪得周天寒徹骨。」

看著眼前的一片蒼茫,任你怎樣想象,也想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媽媽說︰「一會,也許一會,我就能起來了。」

「不,媽。我可以的,我就這樣也能做點什麼的。

反正家里只有我們自己,就是爬也沒關系的。」

我說著媽媽和我都再次哭了起來……

「姥姥,媽媽,洗臉。」可可邊說邊走了進來。

看著孩子把一條濕手巾和一盆水遞了過來,我和媽媽都有點發蒙。

可可還小,小手沒什麼力氣,手巾是濕濕的。

我趕快幫媽媽扭干,給媽媽擦洗了一下,然後自己也洗了洗,才放下手巾。

這時,可可已經用個盆盆裝了幾個煮熟的雞蛋給我和媽媽。

真不知道小小的她是怎麼把雞蛋弄熟的。

房間外面,遠遠近近、上上下下到處是抖動著張揚著的細碎的雪,一如千千萬萬凋零的梨花落瓣兒,在眼前無盡無休地彌漫。看已經看不清了,看來我們只有听听雪的歌唱了。

看著孩子驕傲的樣子,微笑在三代人眼中燃起,原來成長有時候真的是在一夜之間。

我和媽媽抱住可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媽媽生病的幾天里,我們就在可可的煮雞蛋和方便面中度過。

可是我們真的好滿足,因為我們知道,我們的小天鵝已經長大了。

一天的時間在孩子的歡笑,媽媽的欣慰中滑過。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而且又下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車燈下的雪花如同飛絮,姿態相當優美,猶如天地間喜愛舞蹈的小仙女,偷跑到人間翩翩舞蹈。

暴風雪雖然無情,可是暴風雪中的人卻是相依相伴。

風雪使我在寒冷中感悟溫暖,孩子使我在溫暖中感悟親情。

窗外的暴風雪仍在無休止地呼號著奔騰著,我的心已不在絕望。

因為我知道,否極泰來,終究有一天會日出雲散、冰雪消融。

那看上去還蟄伏的草兒不久就會破土而出,在世界裝點成一片濃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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