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絲的影子散文集 破舊的舞鞋

作者 ︰ 鐘離嫣雪

小小的舞鞋

承載著

舞步中的柔美歡快

如舞中女孩

一雙顫動的羽翼

前踏後躍

在空中劃出閃亮的弧線

晶瑩的汗滴

舞出思想的音符

舞鞋護衛著雙腳

透射出絲絲神秘的夢兒

帶著零碎而美好的追求

穿上它的那一刻

便開始輕盈自如的飛舞

穿上了舞鞋的你

是翩翩的蝴蝶

鞋兒也

如夢的小舟

飛旋在一幅靈動的心海里

跳躍出的美麗腳趾

似白天鵝的起飛

把夢想帶上天際

生活里的點點滴滴,常常有一些無法言說的感動。

每個周末的晚上,當可可獨自去盟盟藝校學習舞蹈的時候,我都會在黑夜中靜靜的等待,守著時鐘嘀嘀嗒塔的走過。

窗外的夜色已經很深了,不知道是晴天還是陰天。

窗外對我是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里,此時有我最深的牽掛。

孩子的笑容可以洗滌塵世一切的污穢和煩惱,不論遭遇多少磨難、不論面臨多少坎坷與艱難。

當孩子用晶亮純潔的眼楮看著你的時候,當她單薄柔軟的身子依偎在你懷中的時候。

當她用信賴的聲音喊媽媽的時候,所有的對生活的厭倦、對人世的不平、在這一刻都會煙消雲散。

你會忽然發現,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北方十一月的夜晚,已經很冷很黑了。

站在窗邊,望著黑洞洞的院落,焦急的等待,讓我無法壓制自己的悲傷。

隨著夜越來越深、我感到血漸漸被抽干了,心也被寒冷的黑夜揉碎了。

回頭在看看表、怎麼小可可還沒有回來。

自從我們住到這里以後,每個周末、小東西都會自己走很長的夜路去盟盟學舞蹈。

從她放學的時間開始,我總是站在窗邊發呆。

外面好靜,只有街道上偶爾穿行的車燈和喇叭聲。

我的女兒,是個溫柔又固執的小怪物。她愛玩愛笑,她對很多的事物,都有著強烈的興趣和好奇心。

尤其是舞蹈,可以說是近乎痴迷了。

每次看見她好像飛舞的蝴蝶一樣在我的面前起舞的時候,就覺得、吃在多的苦也值得了。

她是我全部生命的驕傲。

熟悉的身影在街燈下出現,我趕快抹掉淚痕,坐回床邊仔細的听著可可一層層上樓的聲音。

隨著開門,可可頑皮的聲音響起︰

「我總算到家了哈,小星星、乖月亮、謝謝你們,明天見!」

背著小包包的人兒撲進我的懷中,小手一邊在我的臉上頑皮的揉弄,一邊笑嘻嘻的說︰

「媽媽、是不是又在想我呀?」

一會的溫存後,小東西開始眉飛色舞的給我講述她學校里的老師和學舞蹈的全過程。

看著她發光的小臉和驕傲的神情,心中涌起的幸福如明媚陽光溫暖的照耀著我。

听著孩子的話語,手無意識的拿過她裝著舞蹈用品的小包包。

拉開拉練,忽然間,如同被雷擊中了一般,痛的感覺壓的我幾乎窒息。

淚水瘋狂的涌出我的眼眶。孩子被我的淚水嚇到了,把眼楮從我臉上轉移到我的手中。

那雙淡粉色的舞鞋,上面的鹿皮早已經磨掉了。

前面還有兩個黑洞洞的破洞,一個有拇指肚大小,另一個幾乎有雞蛋大了。

在兩個洞的中間僅只半寸長的布料還連著,否則小腳丫已經可以從前面跑出來了。

我用手緊緊的捏著這雙破舊的舞鞋,看著可可。

孩子的臉上居然有做錯事情一樣的羞紅。

「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寶寶為什麼不告訴媽媽?這樣的鞋怎麼還能練舞蹈呢?」

可可笑了,拿過舞鞋。

「媽媽,它雖然不太漂亮了,可是我把腳腳摳著一點還能穿的。

我知道我們現在沒有錢了,我不要看見媽媽哭呢。

小壞蛋喜歡看見媽媽笑,寧願媽媽凶凶,我好怕看見媽媽的眼淚。」

「原來是這樣,難怪。

你總是不讓媽媽動你的包包,總是說那些是寶寶的寶貝,不許媽媽看,原來——」我壓制下淚水,用略帶點生氣的口吻說著。

可是心里卻升起了一種,難以表達的愧疚和不安。

小可可吐吐小巧的舌頭,得意的說︰

「就是呢,我都不要媽媽看見的,要是媽媽一定要看,就象上次,我就會把還不是太不好看的那只,給媽媽晃一下。」

孩子的愛,是一種不附任何條件的愛,絕對的無私,絕對的真摯。

除了媽媽的笑容,她一無所求。

人的生命歷程中值得我們記憶,值得我們感動的東西真的是太多了。

可是,真正能留在心里不容忘記的瞬間又有多少?

今夜,我的心在看著孩子破舊舞鞋的剎那,迷失在黑暗的色彩中……

在今日的世界,人們幾乎放棄了對善良和美好的追求。

可是,當你細細的看你的身邊,看周圍的每一件微小的事物。

想孩子每個小小的心思,你就會發現,純真和美好就在她們的不經意間。

小小的人兒,用她完整的對母親笑容的渴望,創造出了如此真切的意境。

在愛的真摯流露中,所有的語言都是那麼蒼白,我的心酸酸的。

小小的舞鞋,破舊的舞鞋。

你承載的何止是孩子的夢想和媽媽的希望,你還承載著我對孩子深深的歉意和孩子對媽媽最真摯的愛。

看著可可把破舊的舞鞋如寶貝般的收起來的一瞬間,淚水打濕了我和孩子緊緊相連的手……

今夜,月光如練,我的心在火中煎熬,疼痛至極。

今夜,月光如水,我的心在深情中暢游,快樂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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