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海藍輕輕地抿著唇,別開視線,坐回季小暖身邊,把她小小的上半身摟在懷里。
「哎喲,瞧這一家子,多好啊。」殷秦北正細心得替小暖揉著腿,就听見旁邊有人在議論他們。
季海藍臉上微紅,看著旁邊病床的兩位老人有點羞赧。
「老爺爺,你也受傷了嗎?」季小暖舒舒服服地窩在季海藍的懷里,睜著大眼楮看向旁邊的和藹老人。
「老了,不中用咯,從床上下來都能把腿摔壞。」估模著也有近八十的老人哈哈笑著說完,哎喲地叫了一聲,像個老頑童一樣。
「老爺爺你也疼嗎?」
「疼,可是我沒你這麼好福氣,你看你爸爸多好啊,我那些兒子喲……」老人說著臉上一片落寞,到是一直坐在他床邊的老伴握著他的手,不言語地默默安慰他。
小暖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仰起小腦袋朝季海藍神秘兮兮地咧開嘴笑,然後對老人說,「那我把爹地借給你用用吧……」
季小暖話一出,季海藍和殷秦北同時望住了她,季海藍是驚訝,小暖怎麼忽然認殷秦北做起爹地來了。
而殷秦北則是一種說不出具體感覺的愉悅,雖然明知季小暖是別的男人強迫給季海藍的,偏偏听她這麼一說,心里的某處就柔軟了下來,覺得這樣未嘗不可。
「爹地,你去給老爺爺也按按嘛。」季小暖見他自顧著彎著嘴角笑,又可愛地笑著催他。
殷秦北愉悅未退,這才注意到她的話里除了爹地兩字之外還有其他的意思,竟然去讓他給那個老人捏腿。
「媽咪,他不願意……」季小暖悶悶地伸手環住季海藍的腰,把小臉埋進她懷里。
季海藍隱約有些明白季小暖的意圖了,溫柔地模模她松軟的頭發,說著,「被伺候慣了的人不喜歡伺候別人,來,媽咪給你揉揉。」
殷秦北看著可憐兮兮的小家伙和一臉淡然根本不看他一眼的季海藍,額頭青筋突突地跳動,本想甩手一走了之,起身的動作之後卻硬是邁不開腳步。
該死的!他真想一手一個掐死這母女倆。
冷冽的眸光朝季海藍平靜的面容掃過,殷秦北渾身散發著陰戾的氣息走到另外一張病床前,坐下。
那位老人被他這種截然相反的態度嚇了一跳,看著剛才他給那孩子揉腿的時候多溫柔啊,現在看起來太恐怖,臉色臭得讓人毛骨悚然。
「哎,不用了不用了,年輕人,你還是給你女兒按吧。」老人連忙擺手,他真怕一不留神自己的老骨頭給這個年輕人給捏碎了。
殷秦北求之不得,但偏過頭對上季小暖期待的眼神和季海藍淡淡地掃過來的視線,一咬牙,他還是伸出了手。
按就按!等有機會,他會在那母女倆身上討回來!
一開始,老人的身體還緊繃著,不料,殷秦北的動作卻並不重而且恰到好處的力道按得確實舒服,等殷秦北的手臂都按到要發麻終于好了之後,那位可愛的老人竟然舒服到睡著了。
殷秦北怒火攻心,起身邁開長腿就離開病房,走了。
「哈哈,媽咪,我厲害吧?」季小暖看著吃癟了之後還不敢隨便發飆的壞蛋叔叔,哈哈大笑著朝季海藍做了個鬼臉。
「你呀,太調皮了,以後可不能隨便喊別人爹地知道嗎?」季海藍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古靈精怪的小家伙是在借機報復欺負了她的殷秦北呢,只是那一聲爹地從小暖的口中喊出來,竟讓她的心不知為何地顫了顫。
季小暖嘟起小嘴,「媽咪,我們已經欺負回來了,你真的要一直討厭他嘛,其實小暖很喜歡那個叔叔耶。」
「……」季海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孩子還小,並不知道有些事沒那麼容易過去,也許心底的傷痕抹平的那點她可以對殷秦北和顏悅色,只是,現在並不是那個時機。
「媽咪,我忽然好想吃葡萄……」季小暖撒嬌。
季海藍溫柔地笑了笑,「好,來,你先躺著,媽咪去給你買葡萄。」
買了葡萄,季海藍便拿去洗,水池旁有個男人正在用力地洗手,季海藍一怔,才看到竟然是殷秦北,她以為他已經一氣之下離開醫院了……
見她在旁邊洗葡萄,殷秦北臉色巨差地洗了很多遍手,幾乎用完了那瓶洗手池上的洗手液。
季海藍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皺眉指責他,「那位老人干干淨淨的,你沒必要把他當成髒東西一樣對待吧。」
殷秦北把手上的泡沫沖掉,冷冽的眸光漸閃,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的弧度。
季海藍頓時反應過來,驚訝道,「你不會是有潔癖吧?」
「哼!」殷秦北心里惱火,用鼻子哼出一個涼涼的音,不想搭理。
「潔癖這麼嚴重,那你怎麼習慣呆在別人家里,還坐在地上……」季海藍納悶了,平時接觸的時候她完全沒有發現原來他有潔癖。
「你是豬嗎?」殷秦北冷嘲熱諷,「因為那是對你!」
季海藍啞口無言,照殷秦北的意思來說,好像她還是佔便宜了,她……有那麼特別嗎?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特別的麼?腦中閃現沫莉那張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有種淡淡的苦澀從唇邊流露。
殷秦北注意到她嘴角的那抹若有似無的澀意,擦干手伸出修長的手指撫模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和他對視。
「你應該相信你對我是特別的,所以我願意和你在一起……」
季海藍搖搖頭,不知道自己的聲音是怎麼發出來的,「有些事不是你願意就行,必須雙方都願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