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剛一走,暖兒就利落的端了臉盆,絞好帕子,對著又歪回榻上的靜溫說道︰「姑娘快別愣著了,梳洗更衣後就前兒去吧。」
靜溫未動,漫不經心道︰「急什麼?先放那兒。我有些乏了,先眯一會子。」
開玩笑,一個庶出的填房,有什麼資格命令她?她可是郡主哎!這架子,她是擺定了!不然還都以為她是軟柿子呢!今兒這軟柿子,偏就硬氣起來了!
「哎呀我的好姑娘,」暖兒見她真閉了眼,忙上前將靜溫拽起來,「您還是先梳洗吧,遲了她又該在老爺面前說您的不是了。您若困了,奴婢這就給您安置,等回來後您就睡,可好?姑娘……」
暖兒不依不饒,沈靜溫無奈,只得接過帕子磨磨蹭蹭淨了手,安靜的坐在銅鏡前任暖兒給她梳頭畫眉。好容易收拾妥當,靜溫卻蹙眉,看著鏡中模糊地自己不滿道︰「太濃了,怪物似的。」暖兒無法,只得給她洗了重新畫過。靜溫左右端詳了一番,又道︰「太淡了,那畫它作什麼?」
反反復復,好容易妝容妥當了,靜溫又對衣服挑起了眼,不是太薄就是太厚,大紅嫌扎眼,青灰嫌太素。
暖兒苦著臉道︰「姑娘,您來來回回挑了三遍了,您到底要穿什麼呀?這都過了快一個時辰了……」
「算了,」沈靜溫狡黠一笑,隨手挑了一件素色的套在身上,「就這件吧。」
七拐八繞的,好容易到了杜夫人的院子。果然,剛一進門,杜夫人便黑了一張臉給了她個下馬威。
靜溫規規矩矩的見了禮,杜夫人看都沒看她一眼,自顧自的吃著飯,好一會兒才接過環兒遞來的帕子,優雅的拭了拭嘴,揮手道︰「將這些撤了吧,環兒,給我煎一盞茶,今兒吃的有些膩了。」自始至終,杜夫人都將沈靜溫當成隱形。
環兒有些不忍,奉茶的當兒低聲對杜夫人道︰「夫人,姑娘給您請安呢。」
杜夫人瞥了她一眼,「嗯?今兒這茶可是味道差了點,環兒,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指桑罵槐?靜溫有些想笑,卻生生忍了,仍舊一副呆頭呆腦的樣子,木樁子似的杵在哪兒。
一盞茶見底,杜夫人抬眸掃了她一眼,見她仍是那副小家子模樣,便道︰「罷了,我也不是罰你,可這侯府,也總要有個規矩。姐姐走得早,沒能好好教導你,若是因為你的行為舉止給侯府丟了臉,外人會說是我這個娘做的不是,你明白麼?」
「是,靜溫省得了。不知夫人找靜溫來所為何事?」靜溫低眉順眼,努力做出一副怯懦的模樣,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前些天老爺曾說寧王府有心與咱們結親,我就想,論這門當戶對,當然是你這丫頭與王府子嗣更加合適了。雖說這瑜少爺不是什麼世子,可也是寧王妃嫡嫡親的兒子,心尖尖的寶貝兒,你嫁過去了,怎麼也不虧得慌,更何況還能是個嫡妻,你看呢?」
有這好事?
靜溫瞪大眼楮看著杜夫人,若真像她說得那麼好,怎麼會不先緊著自家丫頭,偏偏來跟她商量?她什麼時候變成香餑餑了?
思及此,靜溫垂了眼,小聲道︰「自古婚姻大事全憑家長做主,靜溫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夫人,還是等父親回來再說吧。」
「也好,我也是先知會你一聲,我有些乏了,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