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熱得讓人真是不想動彈,不習慣吹空調的我更是大汗淋灕地趴在風扇前的書桌上看書,不敢上網,怕會不自覺地去找尋跟你相關的信息,電話不安分地響起,無奈地接起電話。
邱童童打來的,「是曉夢嗎?我讓清韻轉告你明天晚上同學聚會,你收到了沒?」童童跟清韻和我都是初中同學,看樣子那天清韻被我太多的事情弄暈了,忘了告訴我了。
我只好圓謊︰「說了,我們還約著什麼時間一起去呢。」童童是班長,看樣子這次也是她組織的,听說我決定要去,就放心地掛了電話。
我立即給清韻打電話,響了好久才接,剛接起電話清韻就沖著電話大聲說︰「我在做產檢呢,你怎麼會這麼有空打來啊?」
「童童打電話給我說明天同學聚會,你會去吧?」我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清韻恍然大悟︰「我都給忘了,我想你也不會去,所以沒在意。」
我一听暈了,郁悶地對清韻說「我以為你要去,又怕童童怪你沒告訴我,所以我答應要去了。」
清韻說︰「我可沒打算去啊,現在寶寶三個月,是關鍵時期,去了又不能喝酒,又不能跳舞,去那干什麼啊?而且我老公也不願意我去。」
「啊~」我呆了,我最不喜歡那種場合了,幾個好朋友平時會小聚,其他人我也忘得差不多了,清韻不去,另兩個有聯絡的同學一個出差,一個在外地工作,回來參加的可能性都不大,「韻……幫我想個理由吧,小蘭和雲菲又不在,我也不想去了。」
清韻大聲地說︰「你說什麼?這里很吵,很多小孩子在體檢,我听不清,回頭給你電話。」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了,老老實實去老媽家吃飯,媽媽問我︰「今年你不打算回東籬了?」東籬是我的老家,是月嶺市的一個縣,每年放假我都會回去,特別是小時候一放假就往外公外婆家跑。前年外公去世了,外婆住到舅舅家,我回去的次數就減少了,有去也很少住下,沒多余的地方,而且一回去就會想起見不到的外公。
我邊吃飯邊回答,「要啊,我要回去看外婆,但是天氣好熱,現在去也沒地方住,洗個澡也不方便,找天比較不熱我再回去。」
媽媽憐愛地看著我︰「吃慢點,別邊吃邊說話,你外婆在念叨你,你就當天去當天回來吧,也不過一個小時的車。」
「我還一個多月的假期呢,我會找時間回去的。」我回答完繼續扒飯,感覺好幾天沒來老媽這吃飯了,準備扒完再幫老媽拖個地。心里還惦著明天的聚會。老媽總教育說答應別人的事別輕易反悔,可是我又不想去,真是矛盾。
挨到第二天,也沒見清韻打來,我又不敢再打電話去驚動這個既為人婦又即將為人母的人,畢竟是我自己答應的。只好硬著頭皮去了。
五十幾個同學只到了近三十個,三十個當中又有近二十個我名對不上號或者根本想不起名字的,有些尷尬地站在童童的身邊,听著她打招呼,好努力想起一些,有人跟我打招呼我就開始咧嘴笑,海闊天空地亂聊,拿出講課的本事,總算沒被人看出破綻來。吃飯的時候,身邊的雅紅很八卦地跟我說︰「你看到李皓了嗎?其實童童辦這個聚會有一半是為了他。」我根本想不起李皓是什麼樣子的,只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而且我也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私事,只好「嗯啊」地回應著。可是雅紅似乎找到傾訴對象了,開始在我耳邊講個不停︰「那個李皓,你別看他不修邊幅,他可是小有名氣的畫家了,家里也有好幾套房子,當年童童看不上他,現在知道他長進了,一心想追求他呢……」我只覺得耳朵邊哼哼響,實在難受,只好借故離開,走到餐廳外的草地上坐著發呆,幾分鐘後,李皓出現在我身邊,「程曉夢!」我嚇了一跳,回過頭了,叫不出他的名字,呆呆地看著李皓,慶幸夜色正濃應該看不出我認不得他。
「你們剛才在聊我嗎?」李皓問我。
「啊?你怎麼這麼認為?」我沒把握,只好反問。
「我看雅紅一邊跟你講話一邊斜眼看我。」李皓說。
「我沒怎麼注意。」我不知怎麼繼續這場對話。
李皓看出我沒認出他來︰「你不是吧?前些天撞到我沒認出我就算了,今天還沒認出我嗎?」
我驚訝地叫出聲來︰「是你嗎?那天飛出去的那個人……」我感覺有點失言,下意識地低頭看李皓的鞋子。
「是啊,是我,我是李皓,以前坐在你的後面,你忘記了?」李皓看我在看他的鞋子,馬上伸出腳,「今天沒穿那鞋了,怎麼說也是同學聚會,會遇見美女的地方。」
「哦」我越發顯得尷尬,看見童童向我們走來,立刻像找到救兵似的,繞過李皓迎向童童,「童童,我晚些時候還有點事,可能要先走了。」
童童看見我和李皓兩個人在草坪上,有點不悅,但還是裝著客氣地說︰「多呆會兒,我們準備去唱歌,一起去吧。」
我立刻拒絕︰「不了,我從來不唱歌的,五音不全,讓你們笑話,我先走了。」說完禮貌地跟李皓點了下頭,趕緊離開。
身後听見童童在跟李皓說什麼,似乎有提到我的名字,沒回頭,現在當務之急是離開這里,我實在不適合這種客套的場合,常聯絡的還是坐在一起談天,不常聯絡的照樣生疏,多听點別人的故事似乎只是茶余飯後的一種休閑,不巧的是我害怕去記別人的秘密,善忘既是我的缺點也是我的優點。可是,我真的忘記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