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在渠安療養院門口徘徊了近三個小時,她手里抱著母親一周來的病歷表,CT單以及核磁共振成像結果,哪知她剛剛靠近渠安療養院的大門,警衛員就把她提溜出來。她也不願意再去找嚴偉,昨天拷了寧國維後,只怕已經給他惹了麻煩。
葉承歡苦思冥想,依舊想不出可以混進渠安的方法,這時,從前方茂海大道駛過來一輛凱迪拉克,臨近葉承歡身邊逐漸放緩了車速。葉承歡站在一旁,看著車窗緩緩下落。
竟然是霍氏關董。
關繼昌移動身子,將副駕駛旁側的車門打開。「葉小姐是要進渠安療養院嗎,請上車,我送你一程。」
葉承歡不由得困惑。那天嚴偉帶她去了渠安療養院,她第一次見到關繼昌。按理說,他們二人身份尷尬。同一案件,一個是受害人家屬,一個是被害人家屬。她惴惴不安,以為那人會像寧國維一樣,劈頭打罵她一頓,但他極有修養,眉目里雖然透著冷然與譴責,卻自始至終沒有質罵她一句。
葉承歡稍稍猶豫了片刻,便走過去開了車門。車里車外溫差很大,她幾乎可以感覺空調出來的涼風嗖嗖吹在她的手背上,令她渾身泛起涼意。
車內極是安靜,她張了幾次嘴,想說點什麼,又因這安靜地近似詭異地氣氛作罷。她知道這時再好不過的時機,可以替梅盛求求情。關繼昌既然能當上霍氏的副董,那麼他在霍鳴全甚至霍林東的眼里,一定就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關董。」葉承歡听過嚴偉這麼喊關繼昌,她斜了視線,看著專心開車的關繼昌一眼,五十左右的年紀,頭發半白,身材相貌雖比不及霍鳴全氣度風發,卻也極有企業家的派頭。葉承歡調回視線,小心翼翼地開口︰「我還是想代梅盛向霍家道歉,他只是個孩子,他思想並不壞,不是有意觸犯法律,只是,只是我母親病重,所以才…」
「葉小姐。」關繼昌打斷她的話︰「我也很同情你們的境遇,可惜我不是當事人,這件事唯一有發言權的就是林東。他才是受害人,不是嗎?」
葉承歡被關繼昌幾句話堵在那里,她從不善于辯解,更何況關繼昌說的句句在理。她無從開口,只好窘迫地坐在車里。
汽車從大門駛進左側的林蔭小道,繞過行政樓,很快便到了高干病區。葉承歡已經做好了下車的準備,誰知關繼昌冷不丁拋出一個問題。
「葉小姐,听說你是眉渠人?」
她一愣,不明白關繼昌為什麼突然問到這些,又怎麼知曉她家的情況,後一琢磨,或許,警方詳細調查筆錄,他也看過。
他們都是些神通廣大的人,葉承歡記得嚴偉這麼說過,尋常老板姓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們只需鉤鉤手指,就會有人去辦,還是搶著去辦。而尋常老百姓敢去想想的事情,他們早就不屑一顧。
「你多大了?」
「十八。」
「家里還有什麼人?」
「媽媽……跟梅盛。」
「你媽媽姓什麼?」
葉承歡雖然滿心疑問,依舊回答道「姓葉。」
「好。」關繼昌停穩了車,松了安全帶,扭頭看了葉承歡一眼,眸子帶了審視逡巡在她臉上︰「葉小姐,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