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一驀沉靜,她坐在病床旁,呆呆看著母親被病痛折磨地消瘦蠟黃的臉。心緒紛亂。這時,主治醫生單光進來查房,冷冷看了病床上葉敏一眼︰「情形不太樂觀。」
她的心髒驟然縮成團,後脊一陣發寒,幾乎哀求地說︰「醫生,求你想想辦法救救我媽。」
單光眸子清冷,不為所動︰「病人需要盡快手術,听護士說你們住院費都快不夠了。加上最近床位又緊,有沒有考慮過放棄治療?」
她豁然仰起頭,眼里流露出的驚愕是毋庸置疑的,甚至那雙豁亮的眼楮里還有一絲絲的鄙夷。單光被她看得心虛,垂頭理了理別在胸口的掛牌:「你知道的,你媽腦溢血來勢很凶,入院一周都不見好轉,像這種急性腦血管病,有錢人砸個十萬百萬進去都未必治得好,何況你們這樣的家庭。所以,我站在病人家屬角度,勸你們還是放棄。」
「站在病人角度。」葉承歡嘴角溢出苦澀一笑︰「單醫生,假設您真的可以體會到眼睜睜看著親人飽受病痛折磨卻愛莫能助的痛苦,就不會輕易說出放棄二字。」
她早就想過了,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母親的生命,還有梅盛,她也要護他周全,哪怕讓她犧牲一切。
葉承歡眸子里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堅持,慢慢抑下眼眶里的淚水,一字一句道︰「謝謝單醫生您的關心。手術費跟住院費我會盡快湊齊,麻煩您準備手術。」
單光訕訕,轉身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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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方姨過來時,又帶了兩千塊錢住院費。方姨家本就不富裕,方叔是廣濟汽車站的大巴司機,早出晚歸,工資賺的也不高,方姨單位效益不好,前兩年一次性買斷,成了下崗工人。兩人省吃儉用,好不容易供了女兒方穆讀了護校,還沒畢業,又攤上母親這些事。
其實,剛住院時,方姨已經幫著墊付了八千住院費,為了這事方叔還跟方姨大吵了一架,這兩千,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收了。
「承歡,把錢拿著。當初,你方姨落難的時候,你媽鼎力幫過我,現在你媽住院了,你想,你方姨能眼睜睜看著你媽醫院都住不起嗎?」
葉承歡眼淚打著眼眶︰「謝謝方姨。」
「方姨還有一件事跟你說,穆穆還有半年就畢業了,上周護校分配實習,穆穆竟然被分到了渠安腦外科。听穆穆說渠安療養院這兩天引進了一位歸國人才,專做腦外科手術。人年輕了點,卻有多年的臨床經驗,你知道,做腦外科這行的,越年輕手越穩,思路靈活,手術扎實。他剛工作第一天,就成功做成了一例腦小血管病變型腦溢血手術,跟你媽目前的病癥一模一樣。」
葉承歡心底豁然躥起一絲絲的希望。
「我本來讓穆穆幫忙聯系一下這位醫生,但你知道,渠安醫院管理極嚴,穆穆又是實習生,人微言輕,你方叔怕一個弄不好,害穆穆丟了工作。唉,你要是能再去求求寧國維,看能不能把你媽轉到渠安去?」
「方姨,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穆穆能進渠安實習,真的挺不容易,我媽的事,我再去想辦法,我可以…在去求寧國維的。」